赵长江很不理解楚云河这种表现，看样子好像到底卖与不卖，决定权全都在他儿子楚军手中，仅仅就是因为这小子把他爷爷的遗物翻了出来？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楚军，全都在等他发号施令。

冷不丁的成为了众人焦点，楚军一瞬间有点局促不安，不过还是很快就适应下来，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只是一个高三生，但是实际情况，他脑子里装的是三十四岁的记忆。

“嗯---，一千四百万吧，全都给你们，包括这一箱子书，全都送你们了！”楚军稍稍沉吟了一下，直接开口就把价格提高了二百万。

经过考量，楚军自然知道赵长江刚刚的出价，不可能是最终价格，毕竟这里存在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但是他的预算绝对不会有太多盈余。

现在可是九八年啊！钱可是非常值钱的，哪有后世那么通货膨胀，况且一千四百万的成交价，除去给爸爸还债，剩下的一千万，自己大有可为。

说起来之前楚军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一大堆的奇思妙想，全都等待着自己去实现，没钱可不行。

而且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这《文苑英华》完全是意外之喜，自己脑袋的记忆当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码事，很可能邮票被拍卖，而这本残册被截流收藏了。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要去拍卖，说不定这赵长江真的会动用国家的压力，让自己得不偿失，虽然这一千四百万与自己预想的差距依然巨大，但是总归能够接受了。

“一千四百万！”赵长江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之后，还是看向了楚云河，却发现人家正在低头喝茶，似乎默认了儿子的决定。

呼吸有些粗重，实际上自己跟领导请示的最终报价是一千三百万，隐瞒了一百万的报价，并不是赵长江想要自己贪墨中饱私囊，而是这些经费是花一分就少一分，以后再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自己打报告申请资金就没有额度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赵长江扭头又蹲在了木箱旁边，继续小心的翻看着剩下的古籍，在鉴定着这些残本价值的同时，也在仔细考虑。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楚云河一直低着头喝茶，但是心跳的速度飞快，甚至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时间分秒而过，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好，一千四百万，没有问题！”赵长江终于站起了身，刚刚鉴定了一下剩余的这些古籍，并没有能够跟《文苑英华》相提并论的善本留存，不过总归全都是真品。

一旦在价格上达成了共识，剩下的细节就变得顺畅的多，双方签订转让合同，邮票和那本珍贵的《文苑英华》装入密码箱，剩余的古籍转入另外一只皮箱。

晚上十点，所有程序全部走完，赵长江看着被民警提在手中的皮箱，心里颇不平静，自己为国家留下了这两样珍贵的真品，花费了一千四百万。

比之前跟领导敲定的数额多出了一百万，这一百万自己并没有跟领导沟通，说实话，当时在电话里，已经跟领导有些争执，一千三百万是领导的底线。

就算自己再次沟通，恐怕也难以达到楚军的心理价位，自己擅作主张，很可能回京之后会被批评，但是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楚云河一家三口，将这些来客送到门口道别，总得来说交易顺利，可以说宾主全都满意，脸上自然多了笑容。

“关于令郎高考的事，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赵长江临走前说道，原本他并不需要再做出这样的承诺，但是说实话，一千四百万，与那枚红印花加盖小字当一圆邮票还有那十卷《文苑英华》相比，其实报价并不高。

如果放在拍卖会上拍卖，说不定很轻易就能达到两千万的数额，所以他还是想要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

“多谢赵院长了，说不定过段时间真的要麻烦您呢！”楚云河重重的跟赵长江握了握手，一脸的感谢，这个承诺真的非常有价值。

看着一行人下楼，楚云河一家三口全都回到了客厅，楚云河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农业银行的现金支票，一千四百万，明天等到银行开门，自己就能把钱提出来。

回想今天发生的事，简直像是坐了过山车，上午自己绝望的已经崩溃，已经决定一死了之，但是到了晚上，整整一千四百万就到了手，不但能够还清所有的欠款，自己甚至还能重整旗鼓。

这样的事，天降横财，全都来自于儿子楚军，楚云河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小军，爸爸可是真的要谢谢你了！”

“爸，看您说的，这是天意，是托了白胡子老爷爷的福！”楚军嘿嘿一笑，白胡子老爷爷恐怕一段时间之内，都会成为自己的挡箭牌，毕竟有的时候，抢钱这件事，总归要有个契机才行。

“老楚，你实话跟我说，公司现在出什么问题了？”中午楚云河回来的时候，马艳就已经看出他的不对劲，失魂落魄，一脸的灰暗，自己问他，直接被他搪塞过去，语焉不详。

而且当时在鉴定邮票的时候，自己听到他跟张听涛提起公司的困境，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机会追问，现在好了，一大笔钱就在眼前，想来老公不会再敷衍自己。

“唉！”楚云河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决定跟妻子坦白：“咱们公司的玩具产品一直都出口到东南亚，可能你从新闻上也看到了，东南亚那边现在闹金融危机，之前的几笔大单子全都打了水漂！”

“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新加坡那边的几个客户全都破产了，咱们的货款收不回来，这边的原料还有银行贷款、工人的工资杂七杂八的，欠了一共六百来万吧！”

之前楚云河跟楚军说四百万的原因，是他准备将公司的大楼还有县城的厂房全都卖掉，所以才少说了二百万。

“啊？”饶是现在手里有了那张一千四百万的现金支票，马艳听到之后还是不由得愣住了。

“没事，现在问题解决了，把欠款全都还清，我还能拿剩下的钱东山再起！”一看妻子难过的表情，楚云河赶紧说道。

楚军一听顿时急了，这剩下的钱要是还交给爸爸做启动资金，自己怎么办？没有本钱还怎么去开展自己庞大的抢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