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只是把这个疑问藏在心里,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苏俊从里面出来,他似乎有些沮丧,整个人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男人,如果往后的人生都只能是在轮椅上度过,我有些无法想象出他应该有的心情。
他看到了我,只是那么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陈豪,热情的上去对他嘘寒问暖,但是苏俊一个字都没有做声。
陈豪将苏俊送入了病房,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我看得出来,陈豪的脸上并不轻松。
“什么人做的知道吗?”
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其实我那时候还蛮担心听到齐学东的名字,但是陈豪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当时那个袭击他的人戴着面罩,他看不清。”
可是,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齐学东的作风啊,他要是真的想要教训苏俊,大抵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绝对不需要采取这些偷鸡摸狗的方式。
我心底沉默着,陈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恋恋,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与齐先生有关,我是说可能。”
他试探性的问我,但是立刻就遭到了我的反对,“不可能,齐先生绝对不是这种人。”
我的声音很大,说句心里话,我很不愿意有人将齐学东的形象恶化,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他不会,他也绝对不耻。
陈豪脸上的表情也挺尴尬,“恋恋,那天苏俊是和齐先生对决之后出的事情,也许……”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也许存在着很大的悬疑。
我没有做声,只是在心里为齐学东辩解着。
但很快,齐学东就听到了消息,我还没有离开,他已经出现了。
“苏俊现在怎么样?”
齐学东见到我和陈豪,径直就走了过来,那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苏俊现在伤的多重。
陈豪耸了耸肩膀,“估计两条腿要废了。”
他淡淡的说道,齐学东的眉头就在那一刻蹙了起来。
他只是立在那里舒了一口气,“他在哪里?”
我其实很想不通,苏俊对齐学东那么坏,他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见苏俊。
但是齐学东坚持,我们只好随着他一起过去。
只是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苏俊一个人面对着窗口。他孤傲的背影呈现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其实那是会,我完全不知道,在苏俊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齐学东朝里面走去,陈豪冲我摇了摇头,我们就立在门口,将那扇房门掩上,谁也没有说话。
屋子里安静极了,苏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似乎并不知道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人。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刻意用自己的冰冷的背影回应。
他决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这个下场,当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
隔了一会儿,齐学东的脚步放缓了几分,他在离苏俊最近的一个地方坐下来,但是没有做声,就那么一直看着苏俊,然后又将目光挪移到窗口。
“你来看我笑话吗?”
苏俊的声音可真是阴冷啊,那字字句句戳中人的内心听着都让人觉得痛。
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但却异常的能够保持着这抹平静,这也确实是让人觉得惊讶。
他就那么盯着齐学东,咄咄逼人的样子。
齐学东没有做声,他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隔了好一会儿,他淡淡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这样淡的语气再屋子里响起来,我和陈豪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句话包含着两层意思。
我心里是不相信齐学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陈豪心里其实是有些怀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隔了一会儿,苏俊冷笑了一声,“要这么做,当然是不肯让我知道他是谁了,不过真的要我知道了,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他咬牙切齿,这句话十分的符合苏俊此时的心境。
我想如果是我遭遇到了苏俊这样的事情,估计心情和他应该一样吧。他才三十出头,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他会有属于自己最好的人生,但是废了两条腿,就意味着一切都陷入到黑暗里了。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调查。”
齐学东没有理睬苏俊话里的情绪,他是一个理性的人。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齐学东为什么要提出帮苏俊。
苏俊当然不会理会齐学东的好意,他回头看向齐学东,脸上挂着那抹惯常的嘲讽,“帮我?”
他说完,嘴角就露出那抹邪魅的笑,看来,在苏俊的心里,齐学东才是罪魁祸首。
我心里一直在说“不”,可是,这个不说出来,似乎又有些没有底气。
“齐学东,你真的以为你就是救世主吗?对,你是帮了不少人,可是你对于我苏俊来说就是个恶魔,放下你那副虚伪的面具吧,你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你现在做到了,你该满意了吧?”
他冲着齐学东咆哮,屋子里只有苏俊一个人的声音,齐学东始终都没有搭腔。
等苏俊的情绪彻底的发泄完毕了,齐学东这才缓缓地起身,他朝门外走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完拉开了房门。
“齐先生。”
我叫了他一声,他长舒了一口气,“我没事。”他淡淡的说着。
而后,目光转向了陈豪,“我认识几个不错的骨科医生,晚点推荐给你,你帮忙联系一下。希望他的腿没事。”
齐学东说完,便朝电梯口走去。
我听到陈豪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但是屋子里的苏俊,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冷漠,他的眼前只剩下那扇窗了,好似透过那扇窗,就可以看到外面整个世界。
我从医院离开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发生一样,可是那时候,我根本就无法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