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别恼。”这时,从上往下传来一道中气十足且熟悉的声音。
众人抬头去,却见永安侯领着侍卫从屋顶飞身下来。
“外祖父!”见来人是本该被困在城外的永安侯,苏墨染面现诧异之色。不是夏侯驰堵住了所有道路吗?为何永安侯此时会出现在宸王府内?
虽然如今京城被困,全部掌握在夏侯驰手中,可苏墨染却并不着急,更是没有发信号弹求救,京城内没有战争的迹象,永安侯却突然出现在了宸王府内,让她心底升起疑问。
“永安侯,你、你的外孙……”齐贤妃的心头更是愤怒不已,正要开口谩骂苏墨染。
然而话还未说完,永安侯瞧了她一眼,竟快速挥出手刀,用力地劈向齐贤妃的肩颈处,只见齐贤妃的身瞬间一软,倒在了地上。
“来人,把她带出城。”时间紧迫,永安侯立即对身后的侍卫下着一道道的指令。
而他身后的侍卫亦是极快地出现在齐贤妃的身边,拦腰把齐贤妃抗在肩上,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墨染,快随外祖父离开。”永安侯细细地了苏墨染一遍,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众人均是抬头着永安侯从天而降,纷纷面露诧异与惊喜,不由得尽数跪倒在地行礼道:“参见侯爷。”
“都起来吧。”永安侯快人快语,此时见苏墨染不但毫发无伤,更是很好的保护好她自己,甚至还将宸王府保护得极好,提着一日一夜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来时,他曾去见过夏侯宸,跟那臭小子打了包票,一定会将苏墨染毫发无损的带到他面前,若是食言,只怕此生均是再无颜见宸儿了。
“初雪,快扶着墨染前去偏门巷中,右影已经在外边等候,咱们立即启程。”冷目扫了眼墨轩内遍地洛王府的侍卫尸首,永安侯身上隐约地散出一股怒意与杀气,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容不得永安侯杀进皇宫,只能命自己的侍卫领着宸王府众人尽速地撤退。
初雪负责保护苏墨染,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墨染快步走出墨轩,留下一干奴婢与嬷嬷将早已藏好的包袱取出来,跑着跟在侍卫的身后出了宸王府。
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永安侯,苏墨染心头浮上无数问题,却也知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提问,便在初雪的搀扶下,极其快速地出了宸王府的偏门。果真见右影驾着一辆坚固却毫不显眼的马车候在外面,几人立即坐进马车内。
待苏墨染坐稳了,众人只听见车外的马匹嘶吼一声,马车便疾奔了起来。
洛王府内。
“母妃回王府了吗?”夏侯驰冷声询问跪在面前的管家。昨夜自己忙着逼宫一事,只让侍卫将齐贤妃护送回王府,齐贤妃的伤为他的计划而受,他自然需要询问管家。
闻言,管家眼中顿显焦虑,可面对当今皇上,他也只能实话。“回皇上,娘娘方才领着数千名侍卫去了宸王府,还未回来。”
“什么?”夏侯驰心头大惊,不禁失态轻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紧跟在身旁的周睿给拦住。
只见周睿面色镇定,但那半垂的眼眸中却折射出点点寒光,抱拳躬身恭敬地开口。“皇上,娘娘此行定是大有深意,且如今宸王府中皆是妇孺,皇上自当避开。”
周睿此言得大义凛然,满面均是一副忠贞不二的表情,措词间均是为徳氿帝着想的忠心,当真是一副忠臣的模样。
可这对于熟知周睿与苏墨染过节的夏侯驰而言,却只是一个笑话。
想相府入狱时之事,那时大计还未成,周睿就敢在牢房内对苏墨染下手,这会还会再拘束?
夏侯驰敛去脸上的焦急,面色微沉,双目似铁般射出雪芒,冷声讥笑道:“你当朕不知你的心思?”
被夏侯驰当中戳穿心思,周睿心头微颤,可脸上神色依旧,丝毫不见半点动摇,更是撩起朝服前摆跪于夏侯驰的面前,痛心疾首道:“皇上虽地先帝遗诏继承这北辰江山,可毕竟还未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岂能在这当口闹出不好的传闻?可娘娘却不同,娘娘将来母仪天下,这朝中百官的女眷均受太后管制,皇上不如交给娘娘,这样也不必落人口实。”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齐贤妃并不喜欢苏墨染。
思及此,周睿跪在地上的身便越发沉重,丝毫不肯让步。
那些跟在夏侯驰身后的武将见之,也纷纷效仿周睿跪在夏侯驰脚边,恳求道:“皇上,宸王叛乱,宸王妃作为乱臣之妻,自是要同样待之。娘娘出手,则是再合适不过,也好让宸王明白这天下是由谁主沉浮的!”
这些武将均不是傻,在刚刚见识了皇宫的奢华与将来成为京官的威风后,首先想的便是用怎样的手段让皇上永远重自己。而古往今来,除去尽心尽力为皇帝卖命之外,便只剩联姻这一招,也是最有用的一招。
身为朝臣再卖力,也抵不过那床畔边的枕头风啊。
奈何徳氿帝与宸王夫妇之间的纠缠却让人头疼,对苏墨染更是百般的示好,想要将此女娶到身边,若将来徳氿帝将苏墨染纳入后宫,凭苏墨染的聪明才智,徳氿帝对她的宠爱,只怕他们的女儿便再无立足之地,倒不如借齐贤妃的手除去这宸王妃,也不会伤了君臣之间的情分。
夏侯驰冷眼瞧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虽知他们中不乏真心相劝者,可也有不少心存别样的心思,淡然冷笑,夏侯驰阴沉吐出一句话。“若再有挡路者,当与谋反同罪!”
语毕,夏侯驰收回视线,转身跑下台阶,牵过自己的坐骑翻身坐上去,策马扬鞭朝着宸王府奔去。
其他的他可以稍微顾虑那些部下的想法,惟独苏墨染这件事没得商量,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
“皇上……”后面的一群武将见状,面上顿时浮现焦色,纷纷扯开嗓大呼,却依旧盼不回夏侯驰的回头。
见唤不回夏侯驰,众人二话不说,快速地上了马背,跟随夏侯驰身影而去,也不管夏侯驰这一去是否是为了将苏墨染得到手,还是当真关心齐贤妃。
一阵疾奔,马蹄还未停稳,夏侯驰已跳下马背,手持马鞭冲向宸王府。
宸王府的门口横尸着数十名宸王府侍卫以及齐贤妃侍卫的尸首,此时宸王府大门禁闭,门房处连个厮也不见,血腥味伴随着阴森森的气氛让人心生不好的感觉。
诡异气氛让夏侯驰皱起了眉头,继而对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其带领一队城防军先行进府。
那侍卫领命,招手让身后的城防军跟上,随即心踏足宸王府,只是在绕足了宸王府的前厅后,却发现府内空无一人,让人疑惑不已。
那侍卫便快步跑出相府,半跪在夏侯驰面前禀报。“回皇上,宸王府前院一切正常,只是不见任何人影。”
闻言,夏侯驰眉间的褶皱越发明显,心底却早已是翻出无数的揣测,要么是苏墨染捉住了母妃,随后集中了宸王府所有的侍卫将墨轩保护了起来。要么便是宸王府的侍卫护着苏墨染逃去相府避难。
只是,后一条猜测却是不成立的,方才自己前来的这一路上并未接城防军察觉宸王府女眷逃跑的禀报。且苏墨染素来有胆有谋,也断不会做出连累他人的事情,那么极有可能,此时人尽数藏在墨轩。
“禀皇上。”而这时,一名城防军慌慌张张地自宸王府内跑了出来,还未跪下便已开口,“皇上,卑职在墨轩内发现尸首……”
一阵劲风刮过众人的身旁,那城防军的话还未完,夏侯驰的身影已经冲进了宸王府。
“快,保护皇上……”几名武将心头大急,怒瞪那冒冒失失的城防军,随即众人提剑紧跟上夏侯驰的脚步,将他护在中间,以防宸王府内有暗器射出。
可越是接近墨轩,浓烈的血腥味便越发地浓重,让夏侯驰猛地皱起眉头,眼底的冰冷瞬间被击破,换上绝无仅有的紧张与担忧。
脚下的步越走越快,当夏侯驰来墨轩的门口时,却只院内躺满了身穿洛王府侍卫服的侍卫,震怒瞬间直冲夏侯驰胸口,二话不便冲进了屋内。
屋内摆设依旧,桌上的清茶还冒着袅袅茶香,可屋内却不见半个人影。
夏侯驰返身踏出屋,鹰目扫向地上的尸体,见还有人活着,立即走过去抓起那侍卫的衣襟寒声问道:“母妃呢?宸王妃呢?”
那侍卫肩上受了一箭后便晕厥了过去,好不容易醒来竟是自家主,不敢有丝毫怠慢,忍着箭伤回答着夏侯驰的问题。“娘娘领着卑职等人前来宸王府,却不想与宸王妃一言不合,宸王妃便命藏身在房顶的侍卫放箭,兄弟们都死在宸王妃的手中,娘娘也失去了踪影。”
“蠢货。”听完那侍卫的禀报,夏侯驰心头气急了,手中的长鞭瞬间挥向那侍卫,在他的身上划下一道血口。
虽然此时夏侯驰怒上心头,可底脑还是冷静的,苏墨染自是不会做出那等连累旁人的事情,可如今却凭空消失无踪,若不是还藏身在这宸王府中,那偌大的京城,她又该藏在哪里?
尽管心底有被耍的不甘,但夏侯驰心底依旧存有丝庆幸。
庆幸这里面没有苏墨染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