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会上,满朝文武皆是一脸凝重,肃起神色,金銮座上的的成宣帝沉着面容望着一众朝臣,好似要看透着殿内大臣的心底的那点小心思般。
良久,有些官员颇为沉不住气,跨前一步站在中央,拱手作揖道:“皇上,太子遭宸王刺杀一事还请尽快定夺。”
一人出言,立即便有人附议。
太子乃未来储君,杀害储君就罪责滔天,此罪扣下来宸王就再无翻身之时,如此好的机会众位皇子怎会放过?
“众爱卿觉得如何处理此事?”成宣帝多情的桃花眼中闪着寒冰般的光芒,语气更是夹带怒意,仿佛是生气夏侯宸之举,让附议的人更是大胆起来。
底下稀疏的响起阵阵议论,随即就见周睿在议论后走出列队。
“启禀皇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照北辰律法,杀害储君罪该满门抄斩,而宸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周睿越往下说眼底阴鸷越发浓重,在天子面前亦是流露出浓烈的杀意,出口就更是不留情。
“皇上,宸王蓄意谋杀太子,图谋不轨,其心可见,还望皇上能够还太子一个公道。”徐予舟亦是出列声张“正义”,言辞激烈,口口声声都说宸王是觊觎储君甚至是黄伟,而谋杀太子,用词上比之周睿更为赤裸裸的将话挑明。
苏熙祥站在右边列队最前方的位置,心思百转,既未出言替宸王辩解,亦未落井下石,苏墨染嫁入宸王府,相府便与宸王府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未出言相助只是还在揣测成宣帝的想法。
昨日事发后,皇上就紧急召集了朝中要臣商议此事,结果却是没有得出任何定论,还留到今日早朝再议,这番举动他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谨慎出言。
一夜间足够苏墨染做足所有准备,所以苏熙祥并不着急的看戏,苏墨染是他的女儿,他就是再不了解,也能明白一点,惹了苏墨染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这次早朝注定不会平静。
“皇上,臣有话说。”就在众口铄金要将谋杀太子的罪名按在宸王头上时,秦御史突然站出来出声了。“臣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这青天白日里谋杀未来储君,未免太过于明目张胆了,若当真是野心极大的人所为,计划该更为周密,亦不会选这个时机,出这般致命的差错。”
“秦大人!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无任何破绽的计划,宸王向来行事嚣张,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有这些顾虑!”闻言,一直拥立太子的朝臣们这时纷纷出声,反斥秦御史的话,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怒意,争先恐后的发表议论。
“太子重伤在床,秦大人就如此行事,是想表明字迹忠其为主吗?”
“宸王素来行事乖张,满脑子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计划会出纰漏很正常,岂能因此就断然不是他所为!”
……
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争吵不断,只是站在宸王这边的人少之又少,而秦御史只是被一方指着鼻子的反驳而已,激烈的争吵,一时竟是忘记身处朝堂之上,殿内还有九五之尊在上,乱了阵脚。
成宣帝默默观察这那些争论不休的臣子们,暗自将派系记下,心底却因这般举止而升出了愠怒。只见他大手用力的排在龙椅上,冷声道:“都给朕住口!”
响亮的暴怒声顿时让那些忘记礼数的朝臣们惊醒,争论嘎然而止,百官齐齐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除了让朕息怒你们还会做什么?太子重伤牵扯宸王,朕问你们如何处理此事,你们却在朝堂上大吵大闹!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成宣帝冷面严厉的训斥道,怒意使得他鎏金坻上的流苏晃动的厉害,让跪倒在地的百官半点不敢吭声。“洛王,太子是你救下的,你最清楚其中事情,你说该怎么办?”
被成宣帝指名,夏侯驰微抬起身子,眉目间流露出兄弟情深的悲伤情感,好似对其遭遇感同身受般。
“回父皇,此事事关儿臣皇兄与皇弟,儿臣无法站在公正的角度看待,所以儿臣不做任何决断。”一番话说得情理之中,夏侯驰挺直的腰背头颅出他的坚持。
“丞相,你有何看法?”成宣帝危险的半眯起眼眸,看不出喜怒,亦是没有众人起身,转瞬就询问苏熙祥意见。
“启禀皇上,臣同意秦大人的说法,并且臣想起一件事,狩猎前太子府宴会遇袭刺客并无全数落网,因此太子与洛王都曾受到责罚。此次太子刚解禁就出事,又牵扯到宸王,兴许也与那些贼人有关,想来有人是想毁我北辰。”苏熙祥认真的回答,不仅未因身份而避险反而直言此事与宸王无关。
跪了一地的官员们闻言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可刚想抬头反驳触及成宣帝眼眸里的那丝冰冷里脊如惊弓之鸟般匍匐下身子,不经问话不敢胡乱开口。
“皇上,臣有事禀报。”钱将军闻言察觉时机已到,此时若将苏墨染吩咐的话道出正是时候。钱将军从袖中拿出一叠整齐的纸,站起身恭敬的站在台阶下呈给成宣帝,上边伺候的太监将东西接过后,他才缓缓出言。“微臣昨日奉皇上之命在京城巡视,昨夜里听闻福临街传来打斗声,待微臣急忙赶去时,正见一群刺客追杀宸王妃,微臣与宸王府的侍卫合力抓到一批刺客,经过连夜审讯查访得到这些消息,可见是有人专门冲着皇族而来,先是刺杀太子污蔑宸王,后是追杀宸王妃赶紧杀绝。”
成宣帝拿着那叠纸张,随意翻看了几张,在听钱将军提及苏墨染,成宣帝眼底酝酿的风暴有瞬间的爆发,却努力压制下来。
“钱将军如何确认此事不是宸王妃有意所为,宸王妃为人聪颖,若明知危险又怎会深夜外出?”夏侯睿不以为意,冷笑一番反驳道。
众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上的神情,见成宣帝这时已然是面色平静,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听信了钱将军所言,还是打算处置宸王。
再观跪在殿上的重臣,均是淡定沉默,神色间丝毫没有露出让人可以揣摩的心思和情绪,当真是急坏了一干大臣。只见他们跪在原地,却是身心焦急,急着想要句话,来揣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怎样选择对他们更有力。
“永安侯到。”殿外传来一声高呼,永安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众人的眼帘。
众臣议论声均是小了不少,纷纷盯着走进来的永安侯,眼底所含的神色均是不同,有不安,有宽心,永安侯的到来无疑会为宸王一事带来转机。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永安侯一路从大殿门口走到最面前,目光隐含冷芒地扫过此时跪在殿中的所有大臣,敏锐的发现那些挨近的离远的朝臣。
“快起来。”看到永安侯,成宣帝终于松口说话,只是声音阴冷无比,似是含着极大的怒意。成宣帝捏紧刚才钱将军呈报上来的纸,沉稳的问话中蕴含着压抑的怒意,若非等着永安侯前来,只怕他早已雷霆大怒了。
众臣听成宣帝依旧对永安侯恭敬有加,方才嚷嚷着要给宸王定罪的官员们,瞬间一颗心都凉了下来,永安侯手握铁血军队数万名,连成宣帝都得敬三分,而夏侯宸是舒家唯一的外甥,深得永安侯宠爱,若因此而让永安侯生气,恐怕后果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那些胆小怕事的官员们脸色骤变,大殿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永安侯将众人表情尽数看在眼中,心知此时众位皇子都蓄势待发,一旦宸王一事落实,接下来就会将争夺皇位的战争打响,便见他沉吟片刻,冷静开口。“皇上,此时恐怕另有玄机,太子重伤,宸王遭诬陷,宸王妃紧接着被追杀,种种事迹皆是表明,其中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此时若不调查清楚,恐怕北辰边境蓄势待发的西盛兵马还未开打,朝中就已然大乱。”
众人听永安侯言辞间并不据理力争,更是关心北辰江山的稳固,脸上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可听完永安侯全部的话后,所有人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若如永安侯所说,那么他们方才的争论岂不是变成蓄意扰乱朝纲吗?
在众臣为难之际,成宣帝一事将他们的表情看在了心底。好个坐收渔翁之利,算计到他头上来了,不但搬出太子逼着他惩治宸王,更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拉拢朝臣!
“侯爷是宸王外祖父,亲如祖孙,帮着宸王说话情有可原,但此事关系到太子生死,还请侯爷莫要徇私枉法,偏袒了宸王。”永安侯的话音还未消散在空气中,周睿就跳出来投了反驳,立即将矛头转向了永安侯,尽数口诛讨伐着永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