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夏侯宸在附近散步片刻,为了之后的计划,夏侯宸还有事情需要做,所以将苏墨染送到苏子灏的帐篷外,他就匆匆离去了。
掀帘走进去,娜仁托娅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眼角该挂着泪珠,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动静她立刻插干眼泪抬起头来,只是哭得红红的眼眶却掩饰不了她刚才哭过的事实。
苏墨染走近床边,忽视掉娜仁托娅的存在,柔声道:“子灏,身子如何?”
“外面死刑结束了?”苏子灏眼神坚定的看着苏墨染,好似看从她眼神中看出事情的究竟,是否与苏墨染有关,思考着为何苏墨染会将格卢王子致死不可。
娜仁托娅的话里,苏子灏充分的了解到全部事情,如果不是与大姐有关的话,宸王肯定是懒得掺和这些事,所以多少他也猜到了些苗头,却不知具体原因,若真是刺杀番邦王君又派人追杀大姐与宸王,格卢不会轻易就被处以死刑,其中必定有其他事情发生。
“应该吧,场面太残酷我没多看。”苏墨染没有回避苏子灏的视线,双眸中闪着淡淡的笑意,她接过末雪递过来的茶杯,浅尝一口,随即说道:“这段时间你莫要多喝茶,会降药性,必须喝的时候让奴婢们注意泡清茶,太浓了对休息也不好。”
苏子灏点点头,收回目光,明白苏墨染故意岔开话题是不愿他多问,所以也没有继续发问。
娜仁托娅看着苏墨染与苏子灏姐弟情深的相处,泪眼婆娑,想起被处死刑的王兄悲从中来,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苏子灏见状,有丝不耐烦,娜仁托娅的莫名其妙的跑来着跟他哭诉一通,现在也不愿离去,在这里掉眼泪让他心烦,兴许是从未见过苏墨染掉眼泪,所以对其他女子掉眼泪而感到厌烦。“托娅公主该说的你也说的,若是想哭的话请回你的帐篷哭,否则很容易让人误会。”
苏墨染看着苏子灏的不耐,心头一阵好笑,娜仁托娅这时候竟是想到要来找苏子灏诉说她心中的悲伤,这种信任与依赖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给予的,看娜仁托娅的模样,恐怕是心底对苏子灏产生好感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她这个弟弟若能敞开心扉去爱另一人就好了。
只是见苏子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亦是不好强求,便开了口。“托娅公主是在为格卢王子伤心,还是因父亲与兄长的绝情而伤心呢?”
娜仁托娅一愣,没想到苏墨染会问得如此直白,眼泪挂在眼睛中,随着她眨眼而滑落,显得无比委屈的说道:“两者都有,我相信格卢王兄不会去刺杀父亲,他虽然很不好,但却没有那个胆,然而父亲与兄长却不肯相信我说的。”
“难道你看不明白吗?王君与各位王子们不是不肯相信,他们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格卢王子是否行刺了王君,可即便知晓又如何,为了利益该死的人就必须死,而那些罪名不过就是呈词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如此,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权势面前人心是最容易泯灭的,王君会不知道格卢是否有那个势力与胆量?可是他必须为隐藏一些东西而找个替死鬼,刚好她给他送上替死鬼,格卢的死罪便只能定下来。
苏墨染承认,格卢的死幕后黑手是她没错,但她与娜仁托娅说的却也是事实,只不过隐藏了她的部分而已。
“王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娜仁托娅突然如此问道。
“因人而异,只是一旦尝到甜头,就很难放手。”王位,岂能不吸引人,前世夏侯驰为了北辰皇位设计了她终生,不仅斩杀了兄弟姐妹,更是弑父,通往最高位置的道路是血染之路,满是亲人之血。
娜仁托娅虽然不愿接受苏墨染所说的那番话,但心底还是很明白,苏墨染所说是事实没错,王君,他们的父亲是番邦最高的决裁者,若他不想杀王兄肯定有办法,可是他亲自宣布了死刑的结果,这就是真相。她毕竟是王族,不会那么蠢,只是她不愿接受而已。
细想后,娜仁托娅插干眼泪,看着苏墨染问道:“宸王也想要皇位吗?”
苏墨染没料到娜仁托娅会突然问她这么一句危险的话,就好像将事情看透彻了一般的询问她,她抚摸着杯沿,勾起唇角,笑容更甚,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回答。“谁知道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娜仁托娅无心问出,她也就敷衍做答了。
“末雪打盘水来让公主净脸。”一女子梨花带雨的从男子帐篷出去,别人会如何说,苏墨染已然可以预见,她既然能杀掉格卢,那她也很有可能会对娜仁托娅动手,所以她更希
娜仁托娅谨慎些不要给她这样的机会。“公主净脸后就请回吧,这种时候待在自己帐篷更安全。”
草原的暴风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娜仁托娅见苏墨染与苏子灏似乎有要事要谈,识相的随奴婢去净脸,然后离开了帐篷。
确认娜仁托娅离开后,苏墨染嘴角笑意不再是风轻云淡,带着满满的自信,带着一丝丝嗜血与残忍,并对苏子灏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该对你说的时候我绝不会刻意隐瞒,所以不要太担心。”
“你在做危险的事情吗?”苏子灏其他的并不多问,开口就主题明确的关心苏墨染安危问题,他知道的,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危险,但他希望她能够好好爱护自己,不要以命去搏。
苏墨染点点头,严肃的对他说:“很危险,成败就在今晚。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警惕些,宸王会派人保护你,但你还是得多个心。”
闻言,苏子灏立刻出口拒绝,不是闹别扭不愿接受宸王的保护,而是苏墨染身边比他危险得多!“我不需要人保护,你把人都调到你那边吧。”
苏墨染摇摇头,否定苏子灏的话。“放心,只是以防万一才会做到这般严谨,我那边有人保护。”
这场仗,夏侯宸已然胜券在握了,她这么做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毕竟对手是番邦王君,不做两手准备她难以安心。
苏子灏艰难的点点头,眼底却依旧浮现出担心来。
揉揉苏子灏的头发,苏墨染心底微叹,他都伤成这样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一颗心全挂在她的安危上,这要她如何去回报他这份情意呢?
“我会安心待在帐篷等待结果,不会前去冒险,所以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营地内想要杀我很冒险,所以我很安全。”与王君的战役她并不参与,她去了帮不上忙,反倒会成为夏侯宸的顾虑,所以苏墨染这才决定待在营地里,被人保护着等待夏侯宸凯旋归来。“左影,今夜就劳烦你彻夜守着了。”
“是,小姐。”左影抱拳严肃的回答。
苏墨染点点头,站起身离开帐篷。
走出帐篷时,那些看格卢王子被砍头的人才三五成群的回来,苏墨染尽量靠边行走,遇到夏侯驰与夏侯睿等人时,站在一旁行礼后等待着他们走过去。
然而夏侯睿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苏墨染身上,有些刺人,但他就是让苏墨染垂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既不走也不让她免礼。
苏墨染默默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并未有任何怨言,甚至是知道夏侯睿故意想看她出丑,她也没有抬眸向夏侯驰求助的看去,就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陪夏侯睿玩着幼稚的惩罚游戏。
夏侯驰没有阻止夏侯睿,亦是没有让苏墨染起身,他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团怒火,那是从看到苏墨染与夏侯宸在一起时就一直燃烧起的怒火,所以他明知夏侯睿故意为难苏墨染,却故意没有出声相助,他想看看苏墨染是否会向他求助,所以他才按耐着性子看着。
“苏小姐觉得好玩吗?”夏侯睿双手环胸,抚摸着下颌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就要看五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苏墨染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轻声回答夏侯睿的话,语气听着颇为不满,但神色却是淡然的接受了夏侯睿的为难。
“原来苏小姐还擅长骗人啊。”夏侯睿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苏墨染顿了顿,随即浅声道:“五殿下用词严重了,臣女更觉得若是假话能让五殿下高兴的话,算不上骗人,只能说是奉承而已,毕竟五殿下与臣女都心知肚明话里的真假,不是吗?”
闻言夏侯睿逼近苏墨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苏墨染看向他带怒意的眼眸,恶狠狠的说道:“好一张伶俐嘴皮子,要是能毒哑就好了。”
“如果五殿下能做到的话。”即使被夏侯睿捏住的下巴很疼,苏墨染眼眸中的轻笑依旧没有淡去,反而笑意更明,冷静的回答却又似故意挑衅。
两人僵着,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却不敢出声议论,而这时人群中秦淮情却是袅袅婷婷的迎着太阳朝他们走来。
只见秦淮情端庄有礼的向两位皇子行礼,随后目光看向苏墨染,为难的说道:“方才过来时,见丞相着急的在找苏小姐,可否请五殿下放了苏小姐?”
苏墨染含笑的眼神看向秦淮情,这时候居然敢上前来替她说话,出言就是搬出苏熙祥,秦淮情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夏侯睿冷哼一声,将苏墨染的下巴用力甩开,拂袖走人。
苏墨染抚摸着差点被捏碎的下巴,轻轻的揉着,边向秦淮情道谢。“多谢秦小姐能够站出来替我说话,这份人情日后定会还能你。”
虽然没有秦淮情她也一样能安然无事,但毕竟秦淮情确实帮助了她,苏墨染还不至于连这也否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