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孩子没有的?”南宫凌问道。
“太后派了许嬷嬷来试探,我让小侠跟着去看了看,小侠发现许许嬷嬷在烧一本书,他想办法弄了回来。”阮烟罗自嘲:“我就是从书中知道太后害我的方法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许嬷嬷居然是卫流的人。”
说到这个,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西凉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太震惊,又怎么会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错失了最好的时候。
南宫凌皱眉,这些事情,他从欧战那里都知道了,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阮烟罗,可是听到这些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生气,阮烟罗太信任卫流了,好像从最开始,阮烟罗就习惯Xing地把卫流放置在被保护者这样的角色上,哪怕卫流已经回了南楚,哪怕卫流已经成了南楚的皇,可是阮烟罗却从来没有改变过这种印象。
她对卫流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就是那个沉默,却温雅的质子形象。
她认错了人,先招惹了卫流,可是后来又放弃了卫流,所以她一直觉得,她对卫流有一份责任,这种Xing子,让人欣赏,可也同样让人无奈。
他可以因为这个去责怪阮烟罗吗?
南宫凌闭了闭眼睛,他知道他不可以,这样的阮烟罗,正是他所喜欢的阮烟罗,她对一个人的好,永远都是全心全意的,她对他是全心全意,对卫流也是全心全意,可是他分得清,她对于卫流的那份全心全意,只是责任,是歉疚。
当年的事情,他又何尝没有错,是他先不能完全信任阮烟罗,所以载了面具去接近她,却没想到会失了心。
若不是他戴了面具,她又如何会认错人?
当一个人真的决定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就是要承担他的一切,他的喜悦和悲伤,他的成功与失败,甚至于他的错误,也必然不可能全是她一个人的。
她对卫流的那份歉疚,如果真的追根溯源起来,其实是因为他。
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南宫凌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烟罗泪眼迷蒙地看着南宫凌。
“孩子没有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从阮烟罗发现孩子没有了心跳,到她对杜惜文动手,中间隔了好几天,那几天他记得的,阮烟罗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总是看着他出神,然后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就扯出一个安抚Xing的微笑,好像在说太平无事,什么也没有。
那几天里,她有无数次机会对仓说这件事情,只要她说出来,哪怕他伤心,难过,可是一定会和她一起承担。
可是没有,阮烟罗一次也没有说过,就这么把他瞒在谷里。
“我不想让你伤心……”阮烟罗声音极轻地说道。
“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南宫凌问道。
阮烟罗怔住。
“又或者我完全没有担当,根本不值得你的信任?”
“不是……”阮烟罗连忙否认。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南宫凌骤然逼前两步:“阮烟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我想保护你……”
不自觉地,阮烟罗说出她当时最真实的想法,她想保护阿凌,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至少不要受这么残忍的伤害。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他怎么能接受他是凶手之一。
“那么你保护到了吗?”南宫凌又趋前一步,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主动靠近阮烟罗,却是用这种方式。
阮烟罗语塞,是的,她没有保护到,不仅如此,还让阿凌受伤更深了。
“阮烟罗,你为了这件事情瞒了我多久?平安集那一次,你听到梅纤纤怀了孩子就情绪低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可是你宁可我误会你不信任我,也不肯对我说,让我负气而走,结果呢?”
结果她被南宫瑾带走,掉下悬崖,然后被卫流带走,只留给南宫凌一具被狼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个时候,南宫凌的心里有多痛,他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然后有一天却知道,就连他的负气而走都是种错误,阮烟罗根本没有半点不信任她,她只是想起了那个孩子的死因。
如果他早知道,如果阮烟罗早就对他说了,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想想阮烟罗当时受到的委屈,想想她那时的痛苦,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怪着阮烟罗,只要这样想一想,就让南宫凌心像是被绞纽着似的,没有一刻能够缓口气。
他瞪着阮烟罗,眼睛腥红,像是要把她生吃了似的。
阮烟罗看着这样的南宫凌,没有一丝不满,只是觉得心疼。
这个男人,就算是生气,也是气他让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是气他让她疼了。
这样的场景,阮烟罗反而冷静下来,她看向南宫凌,轻声问道:“阿凌,那你要我怎么办呢?以死谢罪吗?”
“你敢!”南宫凌暴喝,瞪着她的眼睛更红了。
阮烟罗仍旧平平静静地开口问道:“那么怎么办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们不能总是这样不说话,你也不能总是这样躲着我。”
南宫凌死死瞪着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可恨,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说着这些事情,却又让他完全恨不起来。
忽然间向着阮烟罗走过来,走的极快,衣角几乎被风带起来,划出漂亮的弧度。
阮烟罗静静地看着,还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南宫凌伸出手狠狠一捞,把阮烟罗用力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小鱼,我该怎么对你好一点?”
他这一生,有一个女人,在遇到自己都几乎难以承受的伤害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却是不要伤到他。这样的女人,让他怎么办?
他该怎么做,才能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南宫凌抱的那么用力,几乎把阮烟罗的腰都勒断,阮烟罗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拥抱,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阿凌,她的阿凌,只属于她的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