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安仁震惊的时候,南宫凌已经把剑扔回了井潇的手中。
“朕看你并不像想说的样子,而且朕以为,剖腹之痛,你也应该尝一尝才对。”南宫凌这话说的冰冷无情,好像梅安仁根本不是一个人,而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似的。
梅安仁眼见着自己的脏器落了一地,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倒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南宫凌竟然这么干脆的就杀了他,连庄青婷的事情都不问了。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觉得后悔,他们怎么就会把阮烟罗弄死了呢?阮烟罗的死,生生地唤醒了一个魔鬼。
肚腹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梅安仁的神智有些模糊。
他的眼睛往城门前的某个地方望过去,眼前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景像。
那是一个白色的纱帐,里面人影闪动,是两个男人,举起刀,往一个女人的身上扎去。
那个女人挺着高高的肚子,怀孕已经足月,很快就要生了,可是她却再也没有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机会,因为,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世事就是这么巧,这里恰好是西城门,他死的地方,恰好是那一天,他看着南宫敏被剖腹取子的地方。
原来肚子被剖开,是这么疼的一件事情。
听说人刚死的时候,灵魂并不会立刻离开,还会在身体上停留一会儿,也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敏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疼的。
梅安仁一生谨遵梅家的家训,把梅家摆在第一位,可是到了临死,他所想起的,能想起的,却是这么一幅画面。
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他费尽心思,不择手断,绑在身边的女子。
他亲手所杀,毅然舍弃的女子。
梅安仁忽然又想起他最后剖腹取出来的那两个孩子,他还没有好好看过一眼,就被南宫凌直接抱到了太后那里去。后来在太后那里,他虽然见过几面,可是因为一见到他们就会想起南宫凌,后来就索Xing连看也不看了。
细想想,他甚至都没有亲手去抱一抱他们。
他的儿子们,他和南宫敏的儿子。
梅安仁的眼睛睁的很大,用力地想抬起手,似乎想抱住什么,可惜,他已经什么都抱不到了。
蓦地,他的手一沉,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悔痛,失去了眼中的最后一丝神采。
南宫凌冷嗤了一声,淡然说道:“带着他,去慈安宫。”
梅安仁的死相实在很凄惨,内脏散落了一地,收拾起来十分麻烦,几个士兵跟捡垃圾一样把他的内脏一捡,粗鲁的塞回肚子里,然后拿个担架抬着走了。
慈安宫里,太后知道大势已去,索Xing也不做什么抵抗,就大开宫门等着南宫凌。
虽然她的面上镇静,可是惨白的没有一丝人色的面容,还是泄露了他的恐慌和心虚。
除却早年和柳妃的那一段斗争,她一生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她不是个笨人,可正因为不笨,所以才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走到头了。
南宫凌进来,示意身后的士兵把梅安仁的尸体扔给太后。
尸体在地上滚了两圈,一直到太后脚前。
太后听过南宫凌的杀人方法,却从没见过,此时看到,哪怕这人是自己的侄孙,也是胃里一阵翻涌,猛地捂住了口。
“皇上,安仁就算做了错事,这样做法也太过分了!”太后怒喝。
南宫凌挑了挑眉,不为所动,说道:“梅安仁已经死了,梅家所有人,都会死。”
他不是在和太后商量或者谈条件,只是通告一个事实。
太后面色倏然惨白。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再去顾虑梅家的人。
“梅府上下朕都已经抓起来了,明日午时行刑,朕请太后前去观礼。”
太后的身子直颤,极力说道:“皇上,梅家尚有在襁褓中的孩子,他们有什么罪?”
“太后也知道孩子无罪,那么朕与烟罗的孩子,有什么罪?”
太后瞬间语塞。
南宫凌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自己却先笑了一下:“朕糊涂了,怎么和太后讲起道理了?这天下间本就没什么道理的,朕如今杀了梅府全家,却留下几个孩子,这是让他们以后来找朕报仇吗?朕没有这么好心,还是杀了干净。”
“皇上知道梅家有多少人吗?”太后心尖都在颤:“你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怕朝臣们不满吗?”
百年世家,岂是说着玩的?
“直系两千七百三十三人,加上旁系,姻亲,一共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二人。”南宫凌轻而易举地报出一串数字,淡然说道:“这些人都要死,所以明天的行刑大概会持续很长时间,太后要有心理准备才好。至于朝臣,如果有人不满,那朕就杀到他们满为止。”
太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吼道:“你疯了!”
“朕疯不疯,与太后没有关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后谢恩就是。”
“你……你把哀家也杀了吧!”
“太后救过朕,朕怎么会杀太后?”南宫凌仍是淡淡的,说出的话却让太后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朕不仅不杀太后,还要荣养着太后,太后记得天年殿吧,当年太后可往里面送了不少人进去,依朕看,太后去也很合适。”
天年殿,顾名思义,就是颐养天年的地方,这殿有个好名字,却因为被太后当成了处理太妃们的地方,而变的有些恐怖。
那里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格子间,每个格子间相距甚远,里面不缺吃的,也不缺用的,只是缺人,太妃们被送进格子间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去看她们,每日里按时送吃的过来,送东西的人不会和太妃们说任何一句话,每隔十天半个月迷晕了她们,派人进去打扫一次房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太妃们是清醒的时候,就别想找到任何一个能和她们说话的人。
那里不虐待人,却能把人生生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