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在王庭西北角,离主城不近,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越往紫竹林走,建筑就越少,而树木就越茂密,如果白天来,定然是一番好景象,可是这个时候过来,在夜色的掩映下,却让人觉得有些鬼影重重了。
阮烟罗等人行有了大半个时辰,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片竹林,细脆的竹枝随风摇摆,别有一番风致。
竹林的正中,隐隐亮着几盏灯火,若是猜的没错,必然是哈雅设下的宴席了,而这紫竹林周围,只怕也早已被哈雅的人清场了。
又走了几步,阮烟罗就发现自己猜的没错,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迎候着他们,一见到阮烟罗的车驾到了,立刻上前说道:“凌大人,我家女王已经等凌大人很久了。”
阮烟罗点点头,下了车迈步正要走,那人一伸手说道:“凌大人,我家女王只请了你一个人,其他人还是不要跟去了吧。”
目光往阮烟罗身后的一溜的从人瞟去,意思很明显,不让他们通过。
阮烟罗眼睛一眯,她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来赴哈雅的约,使节的排场自然不能少了,后面跟着不少人,哈雅为一国之王,不愿意见这些人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想着,阮烟罗对迎候的人问道:“那本官带几个亲随进去可否?”
哈雅就是皇威再大,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进去。
迎候的人看了一眼说道:“如果只是几个亲随,自然可以。”
阮烟罗让所有人都留下,只点了李侠,颜风颜月跟着她,那迎侯之人听阮烟罗说亲随,本想着怎么也得七八个人,没想到阮烟罗只带了三个,一时之间也有些佩服阮烟罗的胆量,一侧身说道:“凌大人请。”
林中影影绰绰,枝摇叶动,阮烟罗顺关林间小路一路走进去,就见在一片空地上挂着几个灯笼,而哈雅一袭彩衣,身姿笔挺地立在那里,明显正在等待阮烟罗。
阮烟罗眉头一皱,不是说要宴请她吗?怎么连一点酒菜都没有,只有哈雅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像是要饮酒聊天,倒像是兴师问罪似的。
心头一下子提高了警惕,阮烟罗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哈雅女王相邀,下官万分荣幸,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女王并不打算宴请下官,那么下官斗胆问一句,女王找下官何事?”
“阮烟罗,南宫瑾的母妃是不是你杀的?”哈雅目光灼灼,开口就叫破阮烟罗的身份,直接问出这句话。
阮烟罗瞳孔一缩,说道:“我说不是,女王信吗?”
“我信。”哈雅毫不犹豫点头,这倒是让阮烟罗意外了,哈雅问出这句话,明明就是想要问罪,可是她只说了一句话,哈雅却又毫不犹豫相信,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却不想信。”哈雅紧接说道,她抬起手,把玩着身边的一只灯笼,忽然用力一拉,猛地把灯笼扯下来。
就在灯笼落地的一瞬间,从竹林中如飞蟥般猛射出数不清的箭雨,数量之多,几乎把空气都穿透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仿佛没有休止。
“郡主小心!”从刚才走进这片空地,李侠等人就把精神提到了最高,此时三人配合默契,李侠飞身扑向阮烟罗,而颜风颜月则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刀剑,将飞射而来的箭雨弹开。
四面八方都是飞箭,根本躲无可躲,李侠抱着阮烟罗横身一带,与颜风颜月背靠背而立,把阮烟罗护在了最中间。
“哈雅女王,你这算什么意思?”阮烟罗厉声喝道。
她与哈雅算不得亲厚,但也绝没有深仇大恨,她想不明白哈雅为什么会对她下这样的杀手。
“阮烟罗,怨就怨你自己。”哈雅早已退入林中,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躲好一点,偏偏要出来到处晃荡?你难道不知道,你活着本身,对许多人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阮烟罗还从没听过这么可笑的言论,她活着是别人的麻烦,所以就必须死?那现在哈雅还是她的麻烦呢,哈雅用不用死?
“哈雅女王,念在我们曾经有过合作的份上,我不想伤你,但如果我数三声,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哈雅冷笑,现在四面八方都是她的人,阮烟罗能怎么不客气?
“放箭!”哈雅厉声喝道,线条鲜明的脸上呈现坚毅的神色。她是为皇的人,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周围的箭雨陡然加密,就算颜风等人将兵器舞的如车轮一般,还是感觉到了吃力。
“主子,他们这箭不一般。”颜风得空吃力说道,这箭大概是西凉国做出的最新一批武器,也不知道在箭枝上做了什么改动,箭头呈旋转状发射过来,力道一下加强了好几分,而且弹射出去的轨道也变的不可预测,他们好几次差点被自己反弹出去的箭伤到。
阮烟罗也火了,她来赴宴,莫名遇到劫杀也就算了,现在好言相劝,哈雅却变本加厉,真当她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成?
哈雅不仁,她又何必假装仁义,阮烟罗一咬牙,喝道:“别藏着揶着了,活命重要!”
颜风颜月李侠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了,闻言一手舞着兵器,另一手同时从腰中拿出几颗小小的弹丸。
两指一用力捏碎外面的蜡壳,三人一人一个方向,甩手扔了出去。
轰轰轰!
三声炸响接连响起,泥土乱飞,修长的竹子直接被炸到了天上,周围的惨叫声凄厉地传来,几块血肉飞上天空,下起了鲜红的血雨。
而这还不算完,伴随着爆炸的声响,其中一处爆炸的地方腾起一股细细淡绿色烟雾,这烟雾随风而散,笼罩了一小片范围,而这范围之中的西凉军士手里的弓忽然一个接着一个地掉在地上,不时有人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哀嚎。
这种里面含毒的雷火弹,是阮烟罗来之前新让陆秀一做的,知道此行危险,她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