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风颜月没想到阮烟罗气的这么厉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颜风低声说道:“主子怀着孕,身子又不好。”
华妃的那场刺杀,让阮烟罗彻底动了胎气,陆秀一出宫的时候和他们说起过,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保住这个孩子,还说阮烟罗现在只能静养,一点情绪波动都不能有。
他说这些话只是纯粹的实话实说,可是颜风颜月听在耳朵里,却上了心,不敢轻易拿事情去打扰阮烟罗,而且长风军如果事务繁忙,偶尔不联系的事情也是有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太在意,就没跟阮烟罗说。
阮烟罗是真的气狠了,她盯着颜风颜月说道:“若我没有为长风军负责的打算,就根本不会接下长风军,既然你们叫我一声主子,我就有责任顾好你们所有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敢瞒着我?”
如果她早知道长风军断了联系,就会早有所防备,也会早早的派人去打探情况,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颜清颜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颜风颜明心头又是愧疚,又是感动,这天下间的女子,也就只有阮烟罗,能有这样的担当。
“属下知罪!”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阮烟罗深吸一口气,问道:“派人去看了没有?”
“去了,派了两批人,到现在还没有音信。”
阮烟罗的心更沉了几分,有时候没有消息是好消息,可是现在,没有消息却显然是最坏的消息。
极有可能,连派去探看的那些人,都被人截在了路上。
“我们现在是往正北?”阮烟罗问道。
“是。”颜风应了一声,颜清颜明没有消息,他们也心急,自然找最快的路。
阮烟罗轻轻摇头,说道:“消息是梅纤纤告诉我的,虽然她又下毒又放火,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但是梅家的人向来谨慎,很难说他们不会留一手,我们走正北,只怕会刚好落入她们的圈套。而且就算我死了,我留下的人他们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猜得到你们要去北边,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你们的。”
几人心里同时一咯噔,他们心太急,又觉得那场大火造成了阮烟罗已死的假象,应该不会有人追查他们,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细。
“我们该如何做?”颜清恭敬的请示。
阮烟罗让颜风把简易地图铺在地上,看了一下说道:“转而往西,过沙漠,入邯国,再去北边。”
邯国也与蛮族交界,而且又有南宫柔和柯敬之,阮烟罗相信,走这条路,应该是最安全的。
“郡主,我们要过沙漠啊!那里可是有……”兰月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有南宫暇是不是?”阮烟罗一笑接口:“沙漠那么大,我们往北走,他的势力却在南边,哪有那么容易遇上?”
“可是听说别的风盗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兰星说道。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短命的人?”阮烟罗开了句玩笑,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郡主,生死事大,还是不要轻易宣之于口为好。”李侠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就极为淡漠,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此时一开口,就分量十足。
阮烟罗略微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这个玩笑确实开的不怎么好,她可是刚刚从鬼门关里回来的人。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那么大的火阎王都不肯收我,必然是留着我要做更大的事的。”阮烟罗手在空气中轻轻一划,说道:“转道,往西去!”
马车继续往北行了一段时间,然后选在云层很厚的夜里,一行人弃车牵马,悄无声息的转向西去。
往西之后,阮烟罗带着众人急行军了两天,虽然不能确定身后有没有尾巴,但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连着骑了两日马,大家都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兰月兰星这两个丫头,而阮烟罗本就是病体,更是强撑着。
到了第三天,不用再赶路,早早地就下了马埋锅造饭,吃过以后好好休息一下。
“姐姐,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就是上次……”兰星准备烧火做饭的时候,小声地说着,却被兰月一把捂住了嘴巴。
兰月瞪着兰星低斥道:“少说两句会死吗?”一边转着眼睛,小心地去看阮烟罗。
兰星也知道说错了话,自己伸手捂住嘴巴,埋头做事。
京都附近,无论往哪个方向,行过一天的路之后,打尖的都方都是相对固定的,要平坦,要有水源,还要安全,符合这些条件的,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地方而已。
他们现在休息的地方,正是上一次南宫凌带着阮烟罗从长安谷回来的时候扎营的同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明知就要回京了,没几天在外面玩,所以大家都极力把能玩的全玩了,晚上围着篝火又是唱又是跳,热闹的不得了,可是现在却是冷冷清清。
众人都是一边忙一边偷眼看阮烟罗,生怕她想起什么,不过看到阮烟罗只是倚在树边上发呆,也就都放下了心,专心忙自己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所有人都累了,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兰月兰星服侍阮烟罗睡下之后,也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在呼吸声均匀之后,原本早已睡着的阮烟罗,却慢慢坐起身,披着披风,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她可是出名的过目不忘啊,怎么可能不记得这里?更何况,还是和南宫凌一起度过的时光。
刚才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罢了。
她们扎营的地方稍微避开了一点,免得和上次完全重复,可是阮烟罗却知道,再往里走盏茶的工夫,就是他们上次架篝火的位置。
阮烟罗向来都是会迷路的,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走错,很顺利地就走到那里。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阮烟罗没有转头,笑道:“小侠,你是来劝我的吗?”
脚步声停下了,以李侠的功夫,想要不让阮烟罗察觉是很简单的事情,他的确是故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