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进这通道,忽然左右马蹄脚步纷沓声响,竟同时有人向着同一个地方而来。
这领头之人左右一望,只见守在另外两个出村道路上,和他官职一样的同僚也带着人到了这里来。
他面色一沉,大声问道:“你们不在原地好好守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其中一人眉一挑说道:“你不也跑这儿来了?”
另一人也跑近他们跟前,皱着眉说道:“看来这些人是分头逃跑的,不过他们既然都往这里跑,看来这里是藏身之地了。”
最先到这里的人脸色沉的很厉害,那些人真是多此一举,还分开跑什么?好好的一场富贵平白多出两个竞争者来。
他忽地大步往前踏进,对那两人说道:“既然都到此了,那我们就各任本事!”
“正该如此!”那两人毫不示弱,呼喝着士兵快些进通道追查。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杀了阮烟罗一行人可能给他们带来的荣华富贵,却都忽略了同一件事情:他们追着的人,到了这里,好像不约而同的都不见了。
三方人马,加起来足有一千大几,争先恐后的涌到通道里去,唯恐去晚了被人家先杀了阮烟罗。
通道顶端并算不上太高的崖壁上,阮烟罗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这群找死的人。
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天曜士兵的制服,她很确定皇帝不会做这种事情,梅家在西部军中又没有多少力量,那么究竟是谁这么恨她,竟然动用了军队来杀他?
眼看着几乎所有人都进了这条通道,阮烟罗脸上冰凉一片,没有任何情绪。
她对着颜明淡声说道:“动手吧。”
“是!”颜明应了一声,和另外三四个长风军同时架起**。
“咻……”
伴随着清晰悦耳的风鸣声,数枝燃着的火的箭羽准确的落在通道内不同的地方。
通道内的军士们一开始还以为中了埋伏,惊恐地抬头往上看,然而当他们看到火箭只有几支,而且都是射向两边山壁的地方,丝毫伤不到他们的时候,不由都大笑了起来。
然而笑声还未真正放出来,那些火箭落下的地方,就如蛇一般响起咝咝的声响,一道道火花沿着山壁快速攀升,转瞬就燃到了一些微小的洞口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想干什么?
几个领头的千夫长面面相觑,然而不等他们有时间想明白,通道内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这样的响声,山壁上那几个洞附近碎石飞溅,被生生炸开。
土石飞扬,漫都是飞扬的灰尘,迷的人眼睛都张不开,有些军士被碎石击中,发出大声的痛呼。
在一片混乱中,谁都没有发现,顺着那些被炸开的洞口,一条条可怕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攀升,原本坚固严实的山壁,只不过片刻间,就仿佛蜘蛛网一样布满惊心的裂隙。
最顶端的阮烟罗看也不看一眼,转头往山崖后方走去。
靠近通道的部分马上就要塌了,她可没有兴趣给那些人陪葬,自然还是离远一点好。
兰月兰星,颜明一行人,还有十余个暗卫,同时跟在阮烟罗身后。
这个女子淡然无波,平静优雅,然而却有着最强的领导力与主心骨,让他们不自觉就去追随。
就在他们刚刚走离不远,身后的崖壁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忽然间从山体上脱落,以万钧之力狠狠地砸下去。
就像是天空郁积了很久终于迸出的第一声雷声,巨石如雨点一样密集地向下砸落。
跑,前后通道口都早已被巨石阻塞。
躲,到处都是天下掉下的石头,根本无处可躲。
跟在阮烟罗身后的一行人都忍不住猛的回头看向身后,看到的,只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无数人哭喊嘶嚎,却没有任何人,能激起阮烟罗这个死神一丁点的怜惜。
他们又同时的望向阮烟罗,阮烟罗仍在从容的向前走,步伐,身形,和方才没有一点不同。
那一刻,所有人都涌起一个奇怪的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子就像是掌管万物最崇高最权威的那个存在,她对作恶的人降下天罚,而这惩罚,没有人能够逃脱。
小小的一条通道,埋葬了足有一千多人的Xing命,阮烟罗却没有半分动容,她微侧过头问道:“我要换个地方,你们走不走?”
包围村子的人至少也在三千以上,现在不过去除了三分之一多,接下来还有得他们忙呢。
一行人只听的心里发瘆,阮烟罗刚才说换个地方,就夺了这么多人的命,现在又要换个地方,是不杀光他们不罢休吗?
他们现在一点也不担心阮烟罗的安危,只是为那些人可怜,这数千的人马,在阮烟罗的眼里,恐怕连手里握着的小蚂蚁都不如。
“走,当然走!”颜明最先反应过来,谄媚说道:“主子去哪儿,我们长风军就跟着去哪儿。”
他现在一个劲的在心里念佛,这个主子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这些天可得加把劲再表现好一点,千万得让阮烟罗把他之前那些印象都忘掉。
阮烟罗现在没空理他的耍宝,只是回过头,淡然雍容的往下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望山村西边的密林忽然着起冲天大火,火势如长了眼睛,把所有人圈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明明看着百余米外就是大河,却死活也冲不出去,因为他们身上只要沾着一点燃着的火苗,那无论他们怎么在地上打滚,都休想再扑灭。
那火灼烧着他们的骨肉,不等他们跑到河边,就会先一步烧死。
饶是如此,仍是有人不断的尝试,从林地到河边的一路上,到处都是黑焦的尸骨,有几具尸骨,甚至就在离河边几步的地方,伸出的手指,甚至已经碰到了河水。
之后再过了半个时辰,望山村东北方向传来阵阵惨呼,数百人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脸上惨青一片,他们呼吸困难胸口巨痛,可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什么时候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