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撑在了额头上，遮住了眼底的倦怠。

凤夜歌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环住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多余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楼轻舞歪过头，轻轻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寻找温暖。

只是楼轻舞掌心不经意落在一处，突然直起身，把刚才手指抓到的东西抬了起来，发现是一个很小的锦盒，楼轻舞眸色沉了几分，抬起头，对上了凤夜歌微皱的眉心。凤夜歌从她手里接过那个锦盒，并没有先一步打开，夜姬擅长用毒，不得不小心为之。

凤夜歌离楼轻舞远了一些，看到她担忧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谨慎地打开锦盒。

锦盒里并没有毒，静静躺着一个纸条。

凤夜歌打开，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难看至极。

楼轻舞从他手里把纸条接过来，上面只有一句话：想要孩子？送夏侯擎做上东昱国的皇位，我只能你们能办得到！尤其是你，楼轻舞！哈哈哈哈！

楼轻舞狠狠握紧了拳头，夜姬！

凤夜歌眼底攒动着冷意，眸色深沉的厉害：“我们回东昱国。”

楼轻舞垂眼：“好。”夜姬写出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她已经和夏侯擎达成了某种约定，那么既然她那么在乎夏侯擎能不能登上皇位，那就只能用皇位把她引出来了，否则，天下这么大，真的要想藏起来一个人，说易不易，可说难，却也不难。

第二天天一亮，楼轻舞和凤夜歌就去了西凉帝的寝宫。

西凉帝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算准了他们会决定离开一样。

“十四被夜姬带去了东昱国，我要回东昱国。”凤夜歌也不打算瞒着他。

西凉帝眼底青黑一片，愈发显得苍老：“决定了吗？”

凤夜歌颌首，顿了顿，才继续道：“按照我先前给你的方子好好吃药，我找到十三和十四，会再回来一趟。”到那个时候，希望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一切安康。

西凉帝眸底有光闪烁，颤巍巍走上前，握住了凤夜歌的手，凤夜歌身体僵了僵，没有动，就听到西凉帝道：“父皇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欠了他们太多。

凤夜歌眸底有异色一晃而过，随即恢复正常：“……都过去了。”这是他唯一能给的最大的宽容。

西凉帝顿时老泪纵横。

抹去眼泪，哽咽着道：“父皇欠了你的，临行前送你一件礼物。如果东昱国宗帝给你为难，就告诉父皇，父皇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凤夜歌张口，最终没说什么。

西凉帝拍拍手，寝殿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十个人，见到楼轻舞和凤夜歌，单膝跪地：“爷、夫人！”

赫然是被楼轻舞当初进宫时送走的凤一等人。

楼轻舞眸底有光闪了闪，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下来。

凤夜歌挥挥手：“起来吧。”他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们的忠心他还是知道的，而且这个时候他的确是需要他们的帮忙。转过头，重新看向西凉帝：“人，我留下了。”

西凉帝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楼轻舞和凤夜歌以及凤一等人在当天就轻车简行地出了西凉国的都城。

楼轻舞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舒云彦，让他把许无盐送到都城的一家药铺，许老御医辞官在都城的那家药铺里，打算告老还乡。

在许无盐和许老御医团聚打算回乡的时候，楼轻舞和凤夜歌踏上了归途。

一个多月后，楼轻舞等人终于回到了东昱国京都。

离开京都将近一年的时间，再回来，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楼轻舞所在的马车停在了夜王府外，凤一等人从马上翻身下来，守门的侍卫认识凤一几人，突然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们愣住了，快不走上前：“你们怎么……”只是在随即看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人时，更是惊讶地张大嘴，猛地跪在了地上：“夫人！”可下一刻，头顶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起来吧。”

两个侍卫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顾不得礼仪，猛地抬起头，当看到真的是王爷时，几乎说不出话来。

“王、王爷！”

可是，怎么可能？

不是说王爷已经……

凤夜歌扶着楼轻舞，目光淡然的在他们震惊的脸上扫过：“死的那个并不是本王。”

随即越过他们，朝府里走去。

走在身后的凤一用脚踢了踢他们：“还不快起来，王爷没死。”其实当初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几乎激动地抱头痛哭，凤三当时传来消息时，他们也是不信的，可是运回来的那个人太像王爷了，连他们都给骗了过去。幸好还有夫人不信，找到了王爷，否则他们……叹息一声，他们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比不上夫人。

楼轻舞和凤夜歌回到轻歌小筑，看着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物，她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什么。

走到花圃前，鸢尾花似乎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可转眼间，却已经过了这么久。

凤夜歌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搂住了她，楼轻舞把身体靠在凤夜歌身上，他们都很清楚，回到东昱国，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管家得到消息赶来时，几乎是踉踉跄跄冲过来的，真的看到凤夜歌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直接老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凤夜歌把人扶了起来：“管家，本王这不是没事吗？让你担心了。”

管家仔仔细细看了凤夜歌好几遍，才终于确认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宫里来人，管家才被凤一劝了出去。

宫里在这个时候来人，凤夜歌和楼轻舞并不意外，从他们在夜王府门前露面，恐怕宗帝已经得到了消息。

楼轻舞原本是打算和凤夜歌一起去的，却被他劝阻了：“一路舟车劳顿，你好好歇一歇，宗帝那里，有很多事情要解释，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楼轻舞眸底露出一抹担忧：“你是西凉国太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