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靖翎那方的队伍是日益壮大,每日都有人不断的要加入。
这件事情赫连婧琦也在关注着,只是她的注意力主要的还不是在他身上,而是赫连建永。自从服用了赫连婧琦带回来的药之后确实身体好乐,并且可以说是比生病前更加好了,气血都红润了很多,但是好景不长没几日身体便再次慢慢衰退,甚至比之前还快,因此过了十日左右之后,赫连建永的就又重新躺到了床上,那是坐都已经坐不起来。
身体为什么会衰退的这么快,太医也诊断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知道按照这个速度衰退下去,要不了几日便会归去。当然这话也不敢当着赫连建永的面说,听闻此事的赫连婧琦勾唇一笑,手指从嘴唇慢慢擦过心中暗想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嘛,可以来个收尾了。
赫连婧琦二话不说前去看望赫连建永,这一次看到他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李巍德看着她来这里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却又有些欣喜。赫连婧琦是“白卿”的徒弟,怎么说可能也会有挽救的机会。赫连婧琦进到赫连建永的寝殿,一行太医对她行了礼。
看着他的面容,赫连婧琦似乎有些动容,眉头微蹙问道:“各位太医,不知父皇怎么样了?”太医对着她也不敢有所隐瞒,毕竟赫连婧琦也学过医,究竟如何一探脉象就全都知晓了。太医不敢在赫连建永面前说,只得让赫连婧琦借一步说话。这个时候赫连婧琦也好说话,点了点头就跟着太医走到了一旁。一离开赫连建永的边上,太医也敢说了起来,说道:“皇上的身子近日来衰败的很快,臣想……若是一直这样衰退下去,这皇上……他……”
说到后面,太医说话也是支支吾吾起来,不敢说下去,但是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赫连婧琦也明白,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个寝殿金碧辉煌,有许多金器被擦得发亮,让赫连婧琦看的一度觉得这不是什么寝殿,而是天界,传闻天界一尘不染,处处烟雾缭绕让人摸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现在置身于大殿之内,赫连婧琦就有这种感觉,那些金器在发光,照在她的脸上,亮的让人烦躁。
回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好似随时都会离去的赫连建永,赫连婧琦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收的很快便挥手让这些太医先出去,太医对着赫连婧琦叮嘱千万不要让赫连建永的情绪起伏过大,这样对他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益处。赫连婧琦轻轻的点了点头,几名太医告退到殿外守着,现在是关键时期可不能马虎。殿内的李巍德见状也慢慢的出了门,宫女们自然是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床上的赫连建永身上,她慢慢踱步过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赫连建永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现在这么一看他仿佛突然老了十几岁。他睁开双眼,看着床边的赫连婧琦一阵欣喜,张口叫着:“琦……琦儿……”他现在叫人都叫的这么吃力,更别提要动一下了,他微微地抬起手,抬的很慢。
见此,赫连婧琦笑了一下,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她慢慢的坐在了床沿,笑着伸出双手握住他那抬的缓慢的手,并且轻声应和着:“父皇,琦儿在。”赫连建永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闭了一下眼睛,算是应答。他张了张口,发出“呃呃呃”的声音,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赫连婧琦很有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开口不催促。
“朕,朕……的身子……为,为何,会……突然,如,如此……”他会问这话,很显然是在怀疑着什么,可是又不能很明确的问出来,毕竟赫连婧琦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赫连建永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也不傻,他的身体本来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还病得如此严重,就连太医都诊断不出。
听着他的发问,赫连婧琦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就像没听见似的。停了好一会,她才笑着问:“父皇,你这么问,是何意啊。”赫连建永睁着眼睛,看着她的那一抹艳红至极的红唇,她身上的红衣令她妖媚至极,那声音也如同魔音催眠着他,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动,赫连婧琦低眸轻轻的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父皇,您是在怀疑琦儿吗。”她还是那样笑着,那一抹勾起的红唇令赫连建永看的头晕目眩,仿佛有一道光直射着他的双眼,迫使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说“没”,那赫连婧琦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重新响了起来:“父皇,您怎能怀疑琦儿呢。”这声音好似在责备,又带着委屈。
听着她的声音,赫连建永张了张嘴慢慢地重新睁开双眼,眉头微蹙轻声开口:“……不,不是……朕……没有……”
“没有怀疑吗。”赫连婧琦悠悠的打断了他的话,赫连建永那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她闭了一下眼睛,算是回答。看着这样他这般模样,让赫连婧琦不禁觉得好笑,现在都这样了还在垂死挣扎,盼望着谁还能再救救他。赫连婧琦淡笑着说道:“若是没有怀疑,父皇为何一见到我,就这么问呢。这可让琦儿,好是伤心啊。”
在他身体日渐衰退的时候,其实赫连建永就开始怀疑赫连婧琦了,可是有感觉她没有这样的动机,这几年他待她那是视如己出,给她权利对任何人下手,在皇宫内过的日子也是顺风顺水,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他不是没有想过,他当初灭了他们洛丘,她一直怀恨在心找机会对他下手,但是这也是他不敢想的,这要是真的那么他这江山就真的要灭。
一时之间,赫连建永没有说话,赫连婧琦却在他耳边响起一种诡异的笑意,这个笑声在他心底激起阵阵寒意。赫连婧琦看着他闭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起了身看着他说道:“哎,父皇啊,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怕就是最信任我了。”这句话音刚落下,赫连建永惊讶的睁开了双眼,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却还是将双眼睁的滚圆。
她看到了这个反应,让从心底觉得这样的反应让她很开心,她继续说道:“你可知,赫连煜宸——他正带着兵,准备造反讨伐你。”听着“赫连煜宸”这个名字,赫连建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赫连婧琦并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在床边来来回回的走动。赫连建永睁着一双眼,直视床顶,一直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这般模样,赫连婧琦颇为惋惜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蹲在床头说道:“父皇,我曾经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您是皇位比现在坐的久还是短呢。毕竟,当初可是有不少人要谋反啊。”赫连建永听着眉头皱了皱,缓缓开口道:“你……你到底……是,做什么……朕,朕待你,不薄……”
听到这话,赫连婧琦愣了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些声音当然不响,要避免门外的人怀疑,里面的动静不能太大。赫连婧琦笑着收住了声音,发出一声感叹的声音,那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犯了错的小孩,带着责备又带着宽容的说道:“父皇,您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谁,愿意认贼作父啊。”叫了他一声,后面的话便趴到了他的耳边去说,听着这一声声温声细语,那说话的温润气息吐到他的耳朵上,赫连建永颇为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都说吧,这虎毒不食子,可您这可比老虎威猛多了,真不愧为天子啊。皇室无情,竟无情到了这种境地,当真是让人觉得心寒啊。”赫连婧琦一直蹲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头,嘴角挂着那样天真的笑意却又带着点妖媚,让男人看了都觉得勾人的眼神。赫连建永微微的偏过头,那头转的很慢,赫连婧琦却很有耐心的等着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等他转过头的时候,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微笑。
“朕,朕如此真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要,要害朕。”说着,赫连建永显然有些气急了,赫连婧琦看的却是无所谓的挠了挠头,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似乎看着眼前这人这么执迷不悟也是无奈,她抿了抿嘴唇说道:“你说恩将仇报?父皇啊,您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哪来的恩将仇报,若不是你灭了我们洛丘,你会是现在这样吗,我会在这几年间过的那么痛苦吗。每次一想到,我要叫自己的灭国仇人‘父皇’我都觉得令人作呕,您怎么说的出来这种话啊。”
说着,赫连婧琦停了下来,一声冷笑霍然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父皇啊,你知不知道,被去除本姓,冠上仇人之姓是何等奇耻大辱。我本名‘洛琪’却要被你唤作‘赫连婧琦’,这个姓氏当真是沉重,重的让我无法呼吸。一开始,当别人叫我的时候,我都会发愣,不知道他们叫的是谁,总是让我那么迷茫。”
现在的赫连建永说话都费力气,也只能听着她说话。赫连婧琦吸了一口气,有一阵淡淡的地说道:“你说真心待我……我又问你,是真心待我,会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叫我杀人?还让我坐在浴桶中,把人血一桶一桶的从头顶浇到我身上?你的这种真心,对当时的我来说,会不会负担太重。”
听到这话,赫连建永倒是缓慢的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床边的赫连婧琦刚一开口就又闭上了嘴,不说话。赫连婧琦的脸色冷了一些,直勾勾的看着他俯下身子迫使她看清自己:“你觉得,你这真心待我是真的好吗?这样竟存在忘恩负义?”说话的声音也是越发冰凉起来。
赫连建永没有说话,若是在以往,他还能再战三百回合,可是现在他开口说个话都觉得累,所以还是就这么躺着听她抱怨完了再说吧。
赫连婧琦慢慢地站直身子,悠悠的转了身,淡淡的开口说道:“气数已尽,何苦再挣扎。”
这话音刚落,赫连建永的双眼瞬间睁开,没有睁的很大,就是睁开了双眼,很平静的睁着眼睛,赫连婧琦背对着他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