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大会照旧例徒儿是要跟在师父身边的,可也不知为何今年曲景峰提了一下,说分为四个练武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以及亲传弟子也都分开比,毕竟实力不懂,学到的东西也不同。
这话一提出来,青篱便同洵桦对视一眼,各自皱了皱眉,这话倒像是冲着司徒渊楠而来的,不过青篱传音洵桦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了对方同意的想法,虽不知洵桦打着什么主意,知道他不会害了司徒渊楠,青篱后来也就同意了。
是以,现在司徒渊楠就被分在那一众实力高超的亲传弟子中,穿着和师父同一款的白衣,淡着一张脸,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师兄,你看那家伙,自以为穿了尊上的衣服便是尊上了,观他那修为呵入门都没有呢。”身子娇小的女子不屑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对着她身边的男弟子说,声音放得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身边的男弟子也看了司徒渊楠一眼,随即转开,像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面上尽是嫌恶,道:“师妹说的是,这样的废物也不知是怎么入了尊上的眼。”
“唉,师兄这就不知道了吧?”女子给了那男人一个眼神,咯咯笑了两声,道:“十五年前尊上有个徒儿,那人虽是个异端,仙资却不错,你问这废物为何入了尊上的眼,可不就是凭了他这一张脸么?他和尊上的大弟子长得可是一模一样。”
“是师兄孤陋寡闻了,不过看着样子,尊上是将他养着看脸的吧,哼,还真是个废物……”
司徒渊楠将这些话听入耳,然后又抛出去,面上的淡然没有丝毫变化,可是他不出声,并不代表别人就放过他了,看到逐渐被围困的自己,司徒渊楠皱了皱眉,抬眼看着一步外方才说话的男弟子,道:“师兄难道不知适可而止的道理?”
“呵,胆子肥了?居然也敢教训我?”男弟子一怒,生生挤出一个冷笑,手抬起,道:“今日便教你什么叫做尊敬前辈。”
这一掌打至身前,司徒渊楠却是侧身避开,眉头便未松开,背在身后的左手捏了捏,对上男弟子的眼神,道:“试剑大会即将开始,各路仙家也都到位,师兄不应不顾白於脸面在此动手。”
本就一掌未逞有些恼怒,这句话更是将男弟子点了火,怒视司徒渊楠,拂袖便是杀招过去,嘴上还道:“今儿个叫你明白花儿为何这样红!”
司徒渊楠神情微冷,左手一握正要动手,却听天上传来一阵女子豪爽的笑声,敛了敛眉,缓下凝聚的杀意,只做个表面功夫的往后退去。
男弟子见司徒渊楠抵挡的这般无力,眼中更是一喜,以为自己胜定,却不想下一刻眼前红影一闪,模糊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全身剧痛,随后便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噗了一口鲜血出来。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周围的亲传弟子保持了镇定,拔剑指着那个站在司徒渊楠身前的带着几分阳光明媚的红衣女子,白麟身为掌门首徒自然就在不远,是以赶过来看着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却是微微弯了手指,仔细看着指甲,检查过了没有损伤,这才抬头看向白麟,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道:“想不到白於如今这般无能,竟连我也不识得了,哼,亏我还劝着那几个不要过来,现在想来……真是高估你们了!”
白麟眼中起了惊疑,正要说话,却见自己师父师叔们也赶到了,于是对着自家师父拱了拱手,在对方示意下退到了对方的身后。
离弦抬头,看着女子的神情一派威严,道:“不知朱雀灵座来意?”
“哈,总算还有人认得我。”朱雀这般笑了一声,伸手向天招了两下,艳红色的瞳孔看着对面之人,道:“身为仙界第一大派的白於竟然在试剑大会的时候忘了请我们灵族之人,实在是令我们尊主很伤心呢。”
看到对方瞳孔一缩,朱雀凤眼一挑,道:“不过没关系,尊主说他可以原谅你们这次失误,所以他亲自来了,不过没有请帖这种事情,只可一不可再啊。”
最后一句说的绵延,杀气之盛却让人下意识的毛骨悚然,警惕起来,离弦看起来无事,对着朱雀抱拳,道:“此番是我白於失礼了,不会再有下次,还请贵主入座,白於定会好好招待。”
说完,离弦看了一眼天上,方才因为朱雀的招手而散开的白色云雾里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驾车的人一身玄衣,似是感受到了窥视,瞥眼过来的时候离弦只觉心神一震,内息一滞,却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哦?不过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朱雀看了已经被扶起来疗伤的男弟子一眼,看着离弦,道:“却不想白於教风不严,这等小子连我梨源都进不去呢。”
于是离弦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弟子,对方脸色一白,离弦却没有半分容情,道:“曲长老座下五弟子林奇罚去思过崖面壁三年,抄写真经百遍方可回来。”
“哟,可真是人不同人呢。”朱雀似笑非笑地看了离弦一眼,道:“走吧,还请离掌门带路。”
于是一行人瞬移到了下云路的地方,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朱雀看到离弦无声的询问,便勾了唇,笑道:“我家尊主不喜白於的气息,在马车内看着便好,几位不用在意,顾着自己便好。”
离弦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便听自己那师弟开口道。
“我在这儿。”洵桦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在边上一个空位子上落了座,青篱也跟在他的身后。
离弦想了想,便点头,又同朱雀客套了两句,便带着两人回到他们原来的位置上去了,而这时,底下的比试也开始了。
既然下面分了档次,似上面这些老怪的注意力自然都是放到亲传弟子以及核心弟子的身上的,第一场龙清瑶对曲绡,司徒渊楠对曲缪,这搭配一听就不怀好意,尤其是知道当年事情的一众人。
司徒渊楠第一次站在比试台上,看着对面的姑娘,右手往前慢慢推开,似是开了什么盒子,一架古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台上的人更是瞳孔一缩,这不是……那架琴吗?
“你个小子可真没风度。”姑娘开了口,还有些娇气,瞪着一双美眸看司徒渊楠,道:“对上女孩子居然还要用武器,不知道让着点吗?”
司徒渊楠听了倒是风轻云淡,一手按上琴,淡淡的说道:“尊老爱幼,渊楠尚且年幼不懂规矩,还请师姐见谅。”
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把曲缪气了个半死,虽然这小子说的没错,不过女孩子家家有哪个愿意被说老的?当下就气红了眼,剑一拔,也不管还没开场客套,就直冲了上去,嘴里喊道:“今儿个便教你什么叫做尊敬前辈!”
“呵。”清清淡淡的一声笑,司徒渊楠随手拨弄琴弦,眼中无半分情绪,嘴里却道:“今日有许多人都嚷着要教我规矩,叫我懂些什么东西呢,也不知……阿楠这么不懂事啊!”
琴中并无力,可司徒渊楠一抬眼,黑色眸子一瞬猩红,被盯着的时候就想被一条毒蛇盯着一样全身发冷,不自觉僵了手脚,曲缪本来顺畅的招式一个颠簸不稳便落在了别处,颤栗,曲缪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司徒渊楠。
两人一下僵持,连看台上的人都愣住了,离弦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招数?
洵桦也在脑中搜寻,可硬生生没有一点关于这种招数的资料,看着司徒渊楠,洵桦微微深了神色,他果然还是不简单。
“这是修罗眼。”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洵桦耳边响起,洵桦当即左右顾看,最终眼神停留在了那隔绝神识的马车上,可说话对方也没办法接受到,是以淡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仙君的这个弟子甚是不凡啊。”青年带着挑衅,笑道:“本尊在他身上看到了莫大的气运呢,你说本尊若是以夺天地造化之术夺取了他的气运,他是否还能以这不全的魂魄凝聚这一具躯体呢?”
洵桦猛地朝一个方向看去,眼中的冷意直直地杀向底下两排的那个带着恶鬼面具的青年,那青年趴在一人的肩上,眼中似乎带着令人不爽快的恶趣味,知道了人在哪儿,自然也就有了传音的对象,洵桦冷着声,道:“大可一试。”
“哈。”青年又在边上人的肩上蹭了蹭,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传音道:“本尊可没听说仙君对我那上一任有如此的情意啊,听说他是被卖了都不知呢,不如本尊出个价,仙君将他给我了如何?”
这带着恶意的话招来的却不是洵桦绝对的反驳,青年得意地看到了洵桦有话说不出的憋屈样,虽然照洵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旁人很难看出,青年笑着趴在白衣人的身上,看了洵桦一眼,道:“哈,开个玩笑而已,仙君可莫要生气,本尊修为可不如仙君。”
说完这一句,看到洵桦似乎不想理会他,于是青年又传音道:“不过仙君以为是人白於就能容得下他了吗?”
“什么意思?”洵桦皱眉。
“哈,看下去就明白了。”青年卖着关子,转了过去,将视线投入了下面的比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