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人家张文浩张口就能搞定修路的事情,这等于是变相的说跟省厅那边的关系相当硬挺,这让汪宁有一种矮人三分的感觉,当下更是决定,刀口乡的那笔钱,自己必须好好地给留着,能不花就不花,到时候只多不少的给对方拨付过去,这种人,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人家狗头铡下面的那一个冤魂。
想到这个,汪宁的后脊背一阵发冷,囚为他又想起前不久曾经在网上看到的,说是某县的财政局长,在财政局的位子上干了十几年,可谓是名利双收,但是,在退休之后,竟然还被上级部门给查了,而且直接给弄进了班房,而据小道消息称,其实就是他任上时得罪了某人,现在人家厉害了,又拿出来说事了,所以就把他给整了。这样看来,汪宁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说不定哪个不经意的事情就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钱程。
到了自己这把年纪,好好地把日子煞完,然后回家抱孙子颐养天年就行了,在岚山县这种地方,汪宁自认自己的家底也着实不错了,因为他不像谢云,弄点来就开始大手大脚的花掉,而是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钱存了起来,为的就是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毕竟,这下台之后想要再花点钱可都是掏自己的腰包了,人就是这样,不钩自己腰包的时候怎么都行,一旦掏自己腰包了,那就绝对挖肉似的,这一点,汪宁也是深有体会的。
因为他老家就有这样一个人,在村里条件也算是不错的,因为是在某单位退休的,有一次生病,他就跑去本单位所拥有的医院治疗,结果自己单位的医院做不了这种手术,于是又找来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的一名医生帮忙,那么医生私下里跟他说‘你要是去我们那里做,我保你活十年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在这里,我真的是不敢多说’,结果这人就心疼钱,因为要是去那家医院的话需要自己先垫资,然后回来找单位报销,但是如果在这里做呢,一分钱不用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自己单位的医院里面做,因为这个不用交现金,于是,后果就不一样了,一想到这个,汪宁就没有勇气花钱了,而且把那些钱全都存起来了,为的就是怕以后到了某些关键时刻自己不舍得。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他现在所存储的这些钱,以后他还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花了,而且全都进了检察院的库存了,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先说汪宁对待张文浩的态度。
“就是啊谢书记,我觉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文浩既然是授命前来发展刀口乡,怎么也得把刀口乡整出一个样子来吧,而且我还觉得,响们岚山县应该大力支持文浩的工作,毕竟刀口乡是全县最穷困的乡镇,也需要好好地发展一下了。”汪宁一个劲的冲谢云使眼色,盼望着对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领导啊,别整天想着吃苹果养生了,你睁开眼晴好好地看看吧,上面派人过来了,说明已经注意上岚山县了,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地配合这个小乡长的工作,而不是整天想着如何拿捏一把,如何的去享受,最重要的,如果刀口乡真的发展起来了,对你也是有益处的,不要以为你在岚山县的位子真的是别人所无法撼动的,要知道,上面领导的上下嘴唇一碰,你的帽子就得废掉,不要以为你在岚山县的底子厚就觉得无所谓,现在是囚为外面的人没有人愿意过来,如果岚山县真的发展了,你这样的无能之辈还能坐在这里吗?肯定是被擂掉无疑。
还好,虽然谢云还摸不清汪宁这样说的真正意图,但是囚为两人长期合作的缘故,对于汪宁的眼神还是能够读懂的,当下,自然是连连附和,只是,附和之后,却是再找不到什么话题了,这让张文浩又是一阵心凉:唉,跟着这样的人,以后如何成事啊?
一时间,三个人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囚为谢云不说话汪宁也不好跟张文浩主动搭仙拉关系,毕竟这是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面,想要起身离开,又接到谢云让他中午一起陪吃饭的命令,没办法,三个人只能这样尴尬的坐着,还好,董大为的及时归来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谢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望江楼,包了三桌。”董大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三桌?张文浩倒吸了一口冷气,董大为这是要作甚?刚刚谢云不就是说通知在家的县领导吗,这县领导能有多少?就算是宝东县那样的县,县领导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他这样说,是不是梢带着什么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之类的全都叫上了,或者说,还有那些县长助理神马的,但是,这样说来三桌似乎又不怎么够,比较,县里四大家的分支还是比较多,再梢带上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之类的,那又不是三两桌的事情了,所以,三桌这个数字,让张文浩感觉很是疑惑,不过,既然谢云表态表示同意了,张文浩也只能过去看看究竟了,看看这个三桌都有什么样的人存在。
望江楼,顾名思义在楼上能看到滚滚江水,这一点,饭店倒是没有撒谎,站在望江楼外面的走廊上,确实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水面,当然,不是什么江,而是流经岚山县边境的一条内河。
为是新人,张文浩在简单的看了片刻风景之后便跟随董大为站在门口恭候那些姗姗来迟的先领导们,虽然岚山县的经济不怎么样,但是,县领导们的架子摆的还得相当大的,一个个小车坐着,虽然相比较宝东县那些领导们的帕萨特而言这些领导们的普通朵塔纳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是,能够有车子,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张文浩努力记着各个领导的面孔与名字,期盼着能够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但是,到最后却是悲哀的发现,来的这几个,自己并没有真正记住几个,囚为大家都是急匆匆的上楼,没有谁愿意在这炎炎烈日下跟你握手说话,唯一的一个,是搭乘县长徐兵车子所来的一名副县长,起初的时候,张文浩还以为是徐兵的秘书因为对方的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这种书卷气,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只有那些煞夜码字的秘书身上,或者说是那些毕业之后通过公务员考试初入官场的人身上才会有,未料,经董大为这么一介绍才知道,对方也是一名副县长,只不过是相对靠后一些,而董大为县委常委的身份又摆在那里,短暂的介绍过后,董大为转身上楼吹空调去了,留下这名副县长跟张文浩站在烈日之下。
“季风”副县长露出一口白牙。
“张文浩,刀口乡新来的乡长,多多关照。”张文浩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一股英名的亲切感涌上心间,这种亲切是说不出来的,也只有感觉到才会有。
“不错,不错。”季风用左手拍了拍张文浩的肩膀“有这个来的勇气,已经是难能可贵。”
“以后的工作还得季县长多多关照。”初来乍到,张文浩自是不好说得太多,再说了,他现在还摸不清这个副县长的底细,尤其是对方竟然会在县长的车子上下来,这更是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号,所以,张文浩不敢多说话,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走,上楼吧!”季风拍了拍张文浩的肩膀,心道:对方果然还是个人物,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多言,但是,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在酒场上会如何表现了,如果真的跟那帮浑人一样,也就枉费了自己的一份心思了。
“这个……”张文浩有些迟,董大为说定了三桌,这来的客人也就是一桌啊,如果司机单坐的话,估计两桌刚刚凑够数,那剩下的一桌人呢?
“不用等了,都到齐了。”季风似是看出了张文浩的疑虑“以后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
“是”既然季风这样说,张文浩也就没再多想,不过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大了,心里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定得把这个问题搞明白。
酒桌上,张文浩满以为自己会成为焦点,而他自己也做好了成为焦点的准备,甚至,还在开席前偷偷的跑去药店买好了醒酒药,但是,真正开席之后才发现事实远非他想象的那样,谢云在做了简短的介绍,然后张文浩起身行礼之后,大家很快就把他遗忘了,而是找自己相熟的人推杯换盏,根本就没有拿他当回事,甚至,在服务员服务不到位的时候完全就是由张文浩来斟茶倒酒,这完全颠覆了谢云说是为他接风的初衷。
看着那一个个因为喝多了酒而涨红的脸,听着那嘈杂的声音,再瞧一瞧地上的那一堆空酒瓶,张文浩感觉一阵悲哀。
上面的午间禁酒令已经下达了这么久了,而且还派人四处暗访,但是,这些人却丝毫不以为然,十个人不到,两厢一五七三已经喝了一个底朝天,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白酒了,还是大家都觉得再喝点啤酒冲一冲似乎更好一些,于是,三两厢的啤酒很快又干光了,此时,有些人的舌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两只手在空中也是挥来挥去,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张文浩在又一次倒了一圈水之后,离开了包间。
“麻烦你给我煮一碗面条过来。”在门口遇到服务员,张文浩呀咐道,看看旁边的房间没有人,干脆说道“一会儿你直接给我放到这边吧,然后再拿两个馒头,有青辣椒的话给我拿两个。”
服务员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看张文浩,虽然心中很是疑惑这个人为何不在里面喝酒,但还是.氛头答应了张文浩,然后哈哈啥的下楼去准备张文浩的面条了。
“怎么了,感觉有些意外,还是有些失落?”张文浩随手拿过一张宣传纸扇着,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