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迟听见夏颖恩的声音赶过来,看见的就是施胤炀抓着夏颖恩的手臂不放,满脸都是狂热与激动,夏颖恩则抱着天乐,满脸都是冷漠与愤怒的这一幕。
他心里猛地一“咯噔”,C城这么大,怎么就会这么巧呢?是冤家路窄,还是真的,缘分天注定?早知道,他就该一家酒店,甚至,不让恩恩和天乐来了!
面上却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叫了一声“老婆”,很自然的上前,从夏颖恩手里接过了一见他,就高兴的叫他“爸爸”,伸手要他抱的天乐,这才看向施胤炀,笑得客气而生疏:“先生,有什么事吗?不管有什么事,请您先放开我的太太,再跟我说好吗?”
施胤炀刚才一直在下意识的回避一个事实。
那就是夏颖恩既然连孩子都有了,肯定也已经结婚,至少也有个两情相悦的爱人了,不然她的女儿从哪里来?
天乐说她今年三岁,看她的身高,也的确就是两三岁的孩子应有的身高,那当然不会是当初他的那个孩子,何况当年恩恩又是病又是伤心,最后还将车直接开进了冰冷的江水里,孩子怎么可能还保得住?就算真保得住,她恨他恨到那个地步,也不可能保留他的孩子,还把他生下来吧?
所以,她身边一定有别的男人了,且看她的穿着打扮气色,还有能出入六星级酒店这样的地方,她应该还生活得很不错,至少那个男人,对她很好,经济条件也不差。
施胤炀心里都明白这些,但他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事实,好像只要他回避了,事实便不存在了,他和夏颖恩,就还有破镜重圆,再在一起的可能似的。
万万没想到,现实马上就把他的自欺欺人给打破了,让他再也鸵鸟不下去,恩恩不但的确有老公了,老公还是冯迟,论长相论财力论才干,都半点不逊于他,那他还有什么希望?
施胤炀终于松开了夏颖恩的手臂,看向冯迟,同样笑得客气而冰冷,“原来是冯总,好久不见。”
他早该想到的,当年恩恩刚一失踪,冯迟便也再没在大众面前出现过,冯氏对外的说辞是他去了海外开发新市场,可一消失就是整整四年,开发什么海外市场需要这么神秘呢?
而且冯迟当年就见过恩恩,还跟恩恩跳过舞,他后来直觉的有所怀疑时,也曾暗暗查过他,那时候才知道,当年他跟恩恩是大学校友,也许那时候,他就已经对恩恩图谋不轨,所以酒会时,才会对她大献殷勤呢?
只可惜施胤炀什么都没能查到,所以也只能将怀疑一直埋在心底。
如今方知道,原来他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的确是冯迟把恩恩给带走了,还一带走就是四年,连孩子都给他生了,那么当年去救恩恩妈妈和妹妹的人,也是冯迟安排的了?
可恨他一直到今天才知道,那当初恩恩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跟他联系上了的?他如果那时候多关心她一点,多理解她一点,没有出尔反尔,也没有让居心叵测之人钻空子挑破离间他们,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
然而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如果!
冯迟将夏颖恩拉到自己身后后,才又看向施胤炀笑着说:“原来是科信的段总?原谅我几年不在C城,一时间竟没认出段总来,听说今天这里有一场发布会,段总是陪太太出席吗?难怪家父说段总与太太是C城出了名的恩爱夫妻,让我们夫妻要多跟贤伉俪学习呢。”
施胤炀见不得冯迟一副不动声色宣示所有权的样子,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显然已不是他跟夏颖恩解释,祈求她原谅的好时机了。
所以他还以微笑:“冯总客气了,这夫妻间就跟喝水一样,不管是冷还是暖,都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也相信一句话,该是我的,始终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就不打扰冯总了,请。”
冯迟被施胤炀话里毫不掩饰的挑衅气得浑身都绷紧了,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这么有底气,真以为恩恩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做梦!
可一想到他和夏颖恩至今都有名无实,她至今都没有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他又忍不住恐慌,不,他爱了恩恩这么多年,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他决不能让她离开他,也决不能失去他!
冯迟想着,笑着点了点头:“段总的话我深以为然,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再会。”
说完看向夏颖恩,柔声说:“老婆,我们走吧,爸妈还等着我们呢。”空着的那只手,也顺势搂住了夏颖恩的肩膀。
夏颖恩一脸的柔顺:“好啊。”任他搂着自己朝他们的包厢走去。
两个人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说不出的和谐,说不出的登对,再加上小天乐,任谁见了,都得叹一句,这真是幸福而赏心悦目的一家三口!
施胤炀定定的看着这一幕,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一直到自己的眼睛跟针扎一般刺痛后,仍定定的看着,没有收回目光,也没有动。
还是蒋舒月嘲讽怨毒的声音响起:“别看了,再看她也已经结了婚,有老公有孩子,绝不可能跟你破镜重圆了,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施胤炀这才终于把目光转到了蒋舒月身上,冰冷而嘲讽:“我死不死心不关你的事,明天,你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条件你可以尽管开,但字你必须签,否则,我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你自己权衡吧!”
说完也不管蒋舒月是什么反应,更不可能等着她一起走,转身就大步走了。
剩下蒋舒月等他都离开好一会儿了,才从满心的悲愤与绝望中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尖叫着,把手里精致的小提包往墙上砸了出去,然后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颓然的滑坐到地上,把头埋进双腿间,无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