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棠双手交叠好似上学的时候认真听课的好学生,虚心的看着邵御铭。
邵御铭眉眼含笑,苏语棠不自己吃,他就用干净的筷子夹起来菜送到苏语棠的嘴边。
苏语棠将头扭到一边,抿着唇微微皱眉看着邵御铭。
她怎么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了?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温和和宠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邵御铭。
“不想吃那就多喝汤吧。”邵御铭见苏语棠拒绝也不恼,端起来汤碗拿起勺子往她嘴里喂了一口。
勺子上的汤汁沾在苏语棠的嘴唇上,好似涂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结晶。
苏语棠依然没有张嘴,黑白分明的猫眼定格在邵御铭的脸上。
邵御铭叹息一声,将勺子和碗都放回到桌子上。
他将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抿着凉薄的唇瓣,将脸上的笑容都收敛到了皮囊之内。
“要怎么样你才不离婚?”邵御铭声音低沉,嗓音里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他深邃黑漆的眼睛落在苏语棠的身上,将那份浓烈的悲伤情绪传递给她。
苏语棠被那双有漩涡的黑色潭水吸纳其中,出神的与他对视着:“我……”
手机铃声的急促响声将她拉回现实。
“苏语棠我知道你找安晴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你赶紧签了字,我自有办法让御铭签字。”
苏语棠不禁扬起唇角笑了笑。
催的还真是紧呢,难怪安晴会跟着她一天,看来也是吕淇文的意思。
“前段时间我年纪你的身体不舒服没有逼你,现在你修养也修养好了,不要再缠着我的儿子了,就你那具残破的身体,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的生下孩子,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了御铭,也好提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苏语棠冷笑出声:“那我倒是谢谢阿姨为我着想为我筹谋了!”
毫不留情的摁下挂断键,苏语棠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她的孩子没有了这件事只字不提,她的身体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不是拜她所赐吗?
她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让人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谁的电话?”邵御铭紧锁着苏语棠的一举一动,将她瞬间的恼恨收入眼中。
他听到她喊对方阿姨,应该不会是自己妈打来的,她一向都会喊妈,难道是大伯母?
邵御铭伸手要去拿苏语棠的手机被她抢先一步拿走了。
“我先回去了。”苏语棠起身,失去了吃东西的兴趣,只想赶紧从这里离开。
邵御铭伸手将苏语棠的胳膊拽住,用力一扯,苏语棠的身体歪在了他的怀里:“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态度对我?我们是夫妻,是最亲密无间的人!”
“是啊,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可是你的妈妈是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苏语棠红了眼睛,被吕淇文在电话中的羞辱所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她很恨,恨邵御铭的无所作为。
她能理解邵御铭的为难,但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发狂让她失去了理智,她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份恨意表现出来,面对邵御铭的时候,她不禁想起怀孕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在她被孩子折磨的疼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在她为了孩子隐忍着喝下苦药水的时候,在她期盼着有个人陪却只能独自守着冰冷的卧房的时候,邵御铭在哪里?
他在跟爱慕他的女人同处屋檐下,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游玩,她接他的电话他们挨在一起。
这个认知令苏语棠嫉妒到发狂,她的很多理智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被消磨掉,现在的她,早就百毒不侵,再无任何的事能动摇她冰冷的心。
将苏语棠搂在怀里,熟悉的温暖将邵御铭冷硬的外表软化了不少。
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目光变得柔和,手臂不自觉地用力。
“御铭,电话是你妈打来的,她让我赶紧签了离婚协议,这样能省去很多的麻烦。”苏语棠一句话将邵御铭的柔情全部摧毁。
“我妈电话?那你刚才叫的是阿姨,难道……”
邵御铭瞳孔睁大,难道她的心中早就不将自己当她的老公了吗?
肯定是了,不然为什么连“妈”都不喊了?
邵御铭的心绪很乱,苏语棠趁机从他的怀里出来,她拎着自己的包,用手轻轻拍了几下。
“你回去跟阿姨说一声,我不会让她失望的。”苏语棠扬唇灿烂一笑,施施然的离开了餐厅。
她站在街边打车,捏紧了肩膀上挎的包。
脑海里是吕淇文说的话,她竟有一种想要报复的感觉,或者她可以选择不离婚,不是吗?
“棠棠,我送你。”邵御铭从餐厅跑出来,头发被飞吹的有些凌乱不堪。
苏语棠转身,对着他笑笑:“好啊,麻烦你了。”
邵御铭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料到苏语棠会对着他笑,更没有想到她会很温和的同自己说话。
“那,那你先上车。”坦然若之的邵御铭竟慌乱的在口袋里来回的摸索。
一时着急,他忘记了钥匙放在了何处。
苏语棠抿着唇走近邵御铭,柔若无骨的小手摸到他的西裤,将手伸了进去。
邵御铭的身体一僵,腿硬硬的站在原地,傻了。
“在这里呢。”苏语棠摊开手,车钥匙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邵御铭从苏语棠的手中将钥匙拿过来,他顺手将苏语棠的小手握在手里,用力的捏了一下。
苏语棠吃痛,微微皱眉,将手从邵御铭的手中抽空,淡然转身:“开车门!”
邵御铭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很是呆萌。
坐到车里,邵御铭不时的观察着苏语棠的表情,想说话又没敢说出口的样子。
苏语棠装作没看到,她的心很乱,手掌的温度有些灼热,还残留着邵御铭的体温,但她的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到底该不该跟他继续下去?那个人,是邵御铭的妈,她真的要用这样的报复手段吗?
正纠结犹豫间,苏语棠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一看,是有人给她发了一份文件。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身穿藏青色迷彩服的孔飞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