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十八岁 上下的少年,一脸的斯文中带着几分叛逆,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长相秀气中带着些小小的棱角,这是个有着几分个性的少年。这个少年就是历如枫的徒弟,小峰。
仔细算来,历如枫和 宋文昊是孪生兄弟,年岁上面自然是相同的。宋文昊病逝的时候是三十出头,那么现在算了历如枫也应该是三十多岁了,做小峰的师父,卓卓有余。再说了,哪一个技艺高超的人不想教出来一个徒弟传承自己的技艺呢?
夜元阎虽然 一层层的将历如枫保护的很好,可是对于历如枫的徒弟小峰就没那么看重了。所以司漠找到了事情的漏洞,顺着藤蔓一找就将小峰给找到了。
那么小峰这个做徒弟的能不能解开他师父施的催眠术呢?这事还得试一试才能知晓。
一番威逼和利诱之后,小峰终于答应了试着来解周悠然身上的催眠术。不管是他是真的答应还是装着答应,从事情的全局来看,小峰这里是扭转局面唯一的突破口了。成还是不成,都必须要试一试。
司漠今天稍稍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让人将小峰带到了这座黑市基地大厦,钟医生也被请了来,两人等一下要配合着试着来解除周悠然身上的催眠术。
周悠然这两天都很痛苦,脑子里面的意识和周围的现实环境产生了偏差,按照自己的意识来行动,只能在现实中越走越迷糊,可是按照现实中的逻辑来走,脑子里面就要当机,因为出入太大,根本就理不清楚。
这天她被人带到了这座基地大厦中来,接受催眠治疗。这是一座看起来很特别的大楼,外面看的时候一切平常,和其他的建筑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内部的环境就很特别了,墙体立面似乎装了感应器,人一靠近,就会发出荧光照亮道路。
一道道的门也很特别,不是常见的推拉门,而是拼接在一起的金属门,人一靠近,门就自动开启,人走过去,门就自动合上,都不知道是凭什么来通行的。和欧洲科幻大片的中的机密实验室类的建筑有几分类似。从天花板到地面,再到走廊自动调节的灯光,一切都非常的先进和间接,这样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两个机器人,周悠然也不会感觉奇怪。
这座大楼,和外面的世界显然不在同一个文明层面上。
周悠然正刘姥姥一样的到处看着稀奇的时候,一个保镖突然出现,给她引了路,一路带着她来到司漠所在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和整座大楼的内部设计风格一样,简洁,神秘,先进超前。此刻这个办公室中临窗站立着的深情淡漠深沉的挺拔俊逸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漠。他身着一身冷色调暗沉银灰色西装,周身的气势和这座大楼里面的气氛如出一辙,冰冷,神秘,深沉。
周悠然走进了这间办公室之后,给她引路的保镖就退下了。
她略有些戒备地看着司漠,对于这个男人,她总感觉有些害怕,尤其是当他板起脸来不苟言笑的时候。可是心里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他一眼,多探究一下他,他的身上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般,明明她感觉自己不怎么认识他,而且还有些怕他,可是就是像中了蛊惑一样的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他。
他的身上,有一种可以让她内心平静下来的神奇魔力,她这样子呆呆地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就突然好安静,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痛苦都没有了,仿佛他就是她存在的意义,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只要有他在,她脑子里面的那些挣扎和疑惑都统统没意义。
司漠转动眼眸,冰蓝色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周悠然。她此刻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而且还带着些依赖于难以言表的感情。可是这些都不够,这样的眼神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不要她对他流露出来的这样一星半点的感情,他要她所有的全部的爱情,从以往,到现在,再到将来,她的所有生命历程中都必须有他!
周悠然被他气场强大的视线一扫,恍然醒悟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自己居然盯着他看了这么久。于是有些羞赧地低了头,很小的时候家长就教育过自己,不能这么直接的盯着别人看,这是很不礼貌的!结果自己刚刚居然那么直接地盯着他发呆,哎呀呀,真的是太丢人了!
“这两天过的还好吗?”司漠出声打破了房间里面的沉默,他这两天一直在忙互联网基地的事情,没有空闲陪她,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过的好不好。虽然两人同住在一栋房子里。
周悠然点头说:“还好。就是事情想多的时候有点头晕。”
“跟我来吧。”司漠说着迈开修长矫健的两腿朝办公室的外面走去。周悠然没有多想,直接跟了上去。她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带她来这里的,今天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司漠带着周悠然来到了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光线略微有些暗沉的房间,房间特别的大,显得有些空旷,房顶有盏色彩柔和的灯,灯光在房间里圈出一块区域来。历如枫的徒弟小峰和钟医生已经等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司漠将周悠然领到这个房间的门口处,对她说:“放松心情,配合他们的治疗,真要挺不住了可以大声叫我,我就在门外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说他就在门外等着,周悠然的心里就突然有了着落,不像刚刚看到这个偌大的空旷房间时感觉那么紧张了。于是她对司漠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会努力配合治疗的。”
司漠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却看到她忽然又露出戒备的眼神来,抬到半空的手,僵持了半秒钟又收了回去,他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没有想起他,不能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的和他撒娇。他将手揣到裤兜里,漠然转身,走出了房间,房间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
已然合上的房门隔断了周悠然的视线,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开始对她温柔了,为什么又突然板起脸了呢?他这是在嫌弃她?可是为什么啊!
周悠然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门口,走到柔和的光线圈出的那片区域,在特意为她预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也想自己能够快点正常起来,和现实中她所在乎的人和事和谐相处,不要再被脑子里的一些意识折磨了。
司漠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生活中有着很多的不确定性,即便是司漠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有掌握不住,心力不足的事情,人类和世界或者宇宙相比是如此的渺小。比如说现在他就不敢确定小峰和钟医生联手能不能治好周悠然。
因为不确定,所以心里难免的担忧,此刻站在这道门外安静地等待着,心里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忧,他多么希望她在从这个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能够和以前一样的对他笑,跑过来勾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撒娇,贫嘴。
他想着一定是她当初生小寒的时候他不在他身边,没有尝过那种产房外等待的焦急和担忧,所以老天才降了这么一桩横祸,特意让他补上这么一课,现在他等着她从这个房间走出来,等得如此煎熬。
焦躁了一阵之后,司漠又宽慰自己,事情并没有自己担忧得那么严重,此路若是不行就换彼路,反正只要她还好端端地陪在他身边就好。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让保镖给找了香烟来,点了一根,缓和一下神经。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司漠已经连着抽了好几根烟,亏得门外的走廊上面有自动净化空气的装置,不然这一会儿走廊里定然是到处的乌烟瘴气了。
他有些疲惫地在墙面上靠了,两手放在裤兜里,一脚微微后抬抵在墙面上。漫长的等待期间,他完全可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而且最近几天里,他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少,每一分钟都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可是他却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等待。
终于在司漠漫长的等待之后,房间的门总算是打开了。小峰最先走出来。司漠冲着走廊的尽头招了招手,有保镖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看住小峰,小峰现在落在司漠的手里,不可能算是什么贵宾,他若是敢造次,很有可能没法活着从这座基地大厦里走出去。
“情况怎么样?”司漠开口询问身处保镖控制范围内的小峰。
“情况不好说,病人需要休息,一切等休息过之后再说。”小峰不冷不淡地回答,其实他夹在师父和利益面前,真的很难做。接受司爷给他开出的诱人条件的话,就等于是背叛了师父,没有师父他哪里学本事来赚钱?可是拒绝了司爷,忠于师父,司爷有的是办法让他这个小人物无声无息地从世界上消失掉!
所以最折中的办法就是拖延了,拖一天是一天吧。
司漠这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峰的小心思?给保镖递了个眼神,保镖们顿时将小峰推到墙壁上,从脸到脚紧紧地贴着墙壁,后脑和后心窝处抵着枪口,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他立刻毙命!
“说吧,今天之内,她能不能恢复?敢说半个不字,所有的后果统统自负!”司漠冰冷的声音威胁道。
小峰的脸被按到墙面上,说话都艰难,只支吾着说:“你现在就杀了我也没用,师父的催眠术最是高深,我跟着他学习的事情并不长,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些事情不能急,稍有差池她的精神就全部崩溃了!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尽力!”
司漠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尽力,又是一个只会尽力的人。他真恨不能灭了这些个饭桶,可是为了一线小小的希望,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冷冷地挥了下手,两个保镖拖着小峰走开。
刚刚司漠在门外询问小峰的时候,门里面,周悠然抱着晕乎乎的脑袋,感觉很难受,她明明已经很配合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很糟糕呢?关于司漠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记起来,还弄得自己晕得快要休克掉。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假如司爷特地找来的这个人也没办法治好她的话,是不是她就只能等着司爷拿最重要的东西和别人交换才能解决问题?周悠然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个小人物,真的不值得司爷这么做。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为司爷少添一点麻烦呢?
周悠然脸色苍白,浑身像是要散掉一样的疲惫,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所有的思维一律错乱!千丝万缕紧紧缠绕,越试着去解开反而缠得越紧。
钟医生忍不住叹息,对她说:“难受的时候,就放空自己,什么不想,凭着最最本能的潜意识去行动就好。”
周悠然现在难受异常,根本就放空不了,脑子里面好乱,一团乱头发一样即凌乱又恶心,她现在只想找到一面墙,将脑袋狠狠地往上撞!
钟医生从医药箱里找到一支针剂,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打完针之后,安慰说:“睡一觉吧。那些人的催眠手法奇怪的近乎妖邪,其实对于一个人本身而言,只要学会顺应就好。真想和现实面前,再完美的幻觉,也会有穿帮崩塌的一天……”
周悠然只听到这里,因为之后她就开始昏睡了。
司漠抱着很大很大期望的治疗,终于以这样不尽如人意的方式结束。
钟医生离开之后,司漠走了进来,将外在椅子上昏睡的周悠然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瘦了好多。这才不过几天而已,她居然瘦了这么多。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他的心里忽然就心疼起来,这些天来,他为了自己内心的失落,都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她。其实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司漠抱着周悠然来到一个休息室里,休息室中有临时休息的床铺,碰一下墙上的感应区,墙面里面会凸出来一部机械,一步步重组过后会成为一张铺的整整齐齐的床,虽然没有他的别墅里面主卧室的床那么舒服,可是临时休息放松已经足够了。
他抱着她,一起在这张简单的床上躺了下来。和往常一样,他将她亲昵地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脸庞,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头上有汗水,发根几乎被润湿,他忍不住猜测刚刚治疗的过程中,她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为什么一声都不吭呢?
若是知道这样的催眠和接触催眠的过程会这么的痛苦,他就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随便让人在她身上尝试了。司漠感觉很难过,这样的难过来自于对她的心痛,他不要再想什么破局的捷径了,他再也不要让她吃苦,他明天就去A国,准备和夜元阎见面,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快点好起来,再不要吃这样苦了。
这个时候,司漠不得不反省自己,这些天来对她的关心太少了。她本来没有任何的事情,都是被他连累,才出现这样的状况。真正的病人尚且被人关心,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病?
周悠然被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之后就沉沉地睡去了,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只感觉原本就快要崩溃掉的神经居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差一点点,她就要变成疯子,是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了她关怀?睡梦中,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刺激她的大脑分泌出一种很特别的物质,免疫了所有的神经错乱的痛苦。
这种味道如此的熟悉,像是几生几世之前就已经熟悉了一样,能带给她如此莫名的安心。她本能地向着味道的主人靠近,贴进他的怀里,还不够,非得用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的,如此有力沉稳,让她的心与之一起共振,这样才感觉莫名的踏实。
这一觉睡得极长,周悠然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可是身边有人!是的,她如此直接而笃定地知道身边有人,因为她正无尾熊一样的缠在他的身上,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鼻尖是他身上独特的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根据这股独特的味道,她终于明白了过来,身边的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司爷!
天呐!周悠然慌忙撒手,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司爷睡到了一处?这中间没有发生点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吧?
正慌乱的时候,听到黑暗中传来司爷醇厚的声音,他关切地问:“睡醒了?还难受吗?”
这几天里他一直都板着脸,一时间变得温柔起来,周悠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好不容易理顺的神经被他招美男计一蛊惑顿时有乱了,其实也不叫乱,只是有些当机,脸有些烫,心跳加快,只低声回答:“还好,不难受了。”
“那好,我们回家吧。肚子饿了吧?”司漠一面说着话,一面开了灯。
周悠然被突然亮起来的光线刺激的眯起了眼,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过还是看清楚了司漠的样子。他刚才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有脱外套!这一会儿衣服略微有些皱了,还有衬衣领也开了两颗扣子,模样似乎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