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似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走到那块头顶那面旧镜下。
指着西面墙壁两个特殊杀字的上面一个说:“过去!把刚才流血手指放在上面,若我说‘划’,你就用指上的鲜血,划掉那‘杀’字。对了,你再把手指的口子咬得大一些,血不够用!”
“……”
走过去那边配合你还罢,还要用我的血划掉“杀”字?
“好!我忍你。等会你被锁鬼阵困住时,我什么仇都以得报!”绿头鬼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心里好笑,就凭你这小孩子弄家家的模式,就能破到这法阵,简直可笑至尽。
“如果人人都像你一般,明明没学过,一窍不通。即破得法阵,那我绿鬼何必辛辛苦苦修炼数十年,‘鬼符门’何必存在?全都像你这样去碰运气就行。如果不是要哄你破这法阵,让我有机会逃走,我才懒得理会你这可笑之举。”
在陆凡目光注视下,绿头鬼被迫忍着剧疼,将自己手指咬得血淋淋。
陆凡目光对准头顶的迷魂镜,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又犹豫。
绿头鬼有些急,老子手指都咬了,流了几两的血,你可千万别退缩。
“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陆凡终于想起什么,来到绿头鬼面前:“把裤子脱了。”
“……”
绿头鬼额头一行黑线,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年龄比你爸都大,你过来叫我脱裤子?
“你他吗的想干什么?你不会是哪种什么爱好吧!这都什么关头,你这个时候姓欲大发?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在这种阴森环境下,是不是有点过份。”
他扭扭怩怩,羞红了脸,任由陆凡催促,就是不肯脱下裤子。
对于一个大老爷们,这他娘的太羞耻。
陆凡见状,脸色一冰:“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只是要你的尿液!”
他将手里的小瓷瓶递到他手里:“给你两分钟,如果不完成,那我来帮你。”
“原来是要尿液。吓死我了!我他妈的,以为遇到变态了!活了四十多年,还没见过抱丹级别的性便态!”
经过两分钟的哆嗦,绿头鬼一边抽起裤子,一边羞红了脸,将那灌了他尿液的瓷瓶递给陆凡。他那血淋淋的手指,把大半条裤子都抹得血红,甚至抚着那家伙撒尿时,一边尿一边滴着血,就仿佛阉割一样,画面可怖。
陆凡回到原来位置,瞥了一眼他的手说:“你那手指的血铁定不够用,再咬多两个手指备份。我告诉你,能不能破掉这‘锁鬼阵’,这极关重要,你要敢误我大事。我先折磨你一番,才杀了你!”
绿头鬼把手递给他看,哭丧着脸,明明这血还哇哇地落,怎么会不够用!你瞎眼了。
然而陆凡视而不见,只催着他快点,他欲哭无泪,我他娘的,恐怕不被锁‘鬼阵’杀死,得首先流光血而死!。
迫不得矣,他只要好忍疼把中指、无名指都咬穿。
现在他别无所望,只期望陆凡快点动手,否则不知得折腾出什么妖蛾子。他实在是怕了这人,花招尽出。
屋内一片漆黑,但两人都是修道之人,视线上并没障碍。
只见陆凡低声念了个叱音,然后将制作好的“杂料”倒向头顶上的旧镜子,怕尿液之类滴下来,迅速的撤开。
但见那混着尿液、鲜血、芒硝等的秽物触及那块蒙着灰尘的旧镜子,并没有像水泼到阻挡物一样反射回来。
而是“滋”一声冒出一股白烟,那镜子像是打开一道门般,原本灰灰蒙蒙,布满积尘的镜面,蓦然雪亮无比。
就仿佛一汪深邃的清湖,镜面忽然荡起一层涟漪。
与时同时,他一声低喝:“划!”
那边的绿头鬼本来在看呆眼,他万料不到陆凡胡乱配的玩意,似乎真的发生特别的效用。正在愣怔间,听到陆凡的低喝,赶紧咬牙一刷,他流血指头在那“杀”字往下一划,那“杀”斜斜往下,就被一条腥红而笔直的血痕划成两截。
就仿佛刑场被判死刑的犯人一样,背后划了一划,表示这人是死刑。
就在一下,绿头鬼忽然感受到墙壁在瑟瑟发抖,那个鲜红的“杀”字,蓦然像鲜血干枯良久般,由红逐渐变成失去鲜艳的紫黑色,到后面变成枯萎的暗黑色,就仿佛旺盛气血的青年人,突然变得衰老,最后慢慢死去一样!
“怎么回事?”绿头鬼看着那个完全变黑的“杀”字,在满墙鲜红的“杀”字包围中,它的苍老衰弱如此显眼,大为惊讶!
就在此时,天花上清净的旧镜再次出现一条涟漪,陆凡毫不迟疑说:“快。往下面那个‘杀’字划下!”
绿头鬼指头鲜血本已划得差不多,陆凡这一喝,他赶紧又往第二个‘杀’字一划!’
他手指鲜血虽然残剩不多,但这一划,还是在“杀”字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果然,原本猩红的“杀”字,迅速衰弱,而后变成枯黑之色。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人真会破解此阵?”
陆凡能够引发这些动静,步骤离奇,必然不是碰巧而为。也就是说,他可能知道“锁鬼阵”的一些资料。
这一来,他瞬间心如死灰,他全部的逃走希望,就是寄望陆凡对此阵一无所知,而后诱他触发“锁鬼阵”的杀机。他一懂此阵,而且看上去比自己还精通,自然是欺骗不成。
万一被他识穿自己的心机,恐怕死得更残酷。
“祖师爷,你不是玩我吧。这人明明进来时,对此阵一无所知,怎么突然间就能破解它?”
现在,他有些恐惧陆凡此人。陆凡是抱丹级的高手,手起刀落,即无人能敌。令人忌惮,这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想不到,他竟如此全面,对道术也如此精通,着实令人害怕。
这个时候,陆凡又让他到东面的墙壁:“你手指的血不够,再咬手指。要错过时机,我就拿你命来滋养这些跑出来的厉鬼!”
绿头鬼心里那个委屈,他怎么说也闯荡地下世界多年,何时受到今天的屈辱?竟然让个小辈咬手指就咬手指,脱裤子就脱裤子!我的亲娘列。他似乎要把这八个”杀“字全部弄黑!这得多少血?弄完这八个‘杀’字,估计我也只剩下半条人命。
他只感到这个世界最可怜的,莫过于是自己,无端惹来这个横祸。
慑于陆凡的淫威,他不得不再将小指和拇指都咬出伤口。
五个手指不约而同地淌淌而往外奔流着鲜血,让他疼得呲牙裂嘴。
像之前规矩一样,每次旧镜里一起涟漪,陆凡就果断让他将‘杀’字划掉。
到了最后一个“杀”字时,左手的手指也尽皆牺牲。
十个手指鲜血淋漓,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每行一步,都感到头晕目眩,似乎是失血过多而造成。
当八个”杀“字全部变黑时,
屋内的五面镜子,皆是“笃笃笃”,突然急剧震动起来。
深夜时分,在这无人屋内,这五块分布在四周,本来就非常恐怖的怪镜子,在没有任何人的接触下,自动急剧震动,那种恐怖感可想而知。
幸好陆凡、绿头鬼两人是胆大之人,只静观察着那镜子状况。
此时,五面镜子已没有一丝灰尘,明亮洁净。只是在黑沉沉的夜里,没有丝毫光亮下,没法照现镜外的景物。
就仿佛平坦干净的湖面,看上去明明水很清很干净,但就没法看进湖面之下的任何一点东西。
那种感觉之怪异。
旧镜子的跳动越来越剧烈,好像里面有着某股蠢蠢欲动的力量,不受控制,想从里面冲破出来。
绿头鬼越来越心惊,他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里面的厉鬼要跑出来?……那可是麻烦了!如果是一个两个,自己对付没有问题。但是这个锁鬼阵不知存在多久,连地上积尘也铺上厚厚一层。长年累月下,绝对不止一两个。”
他心里将陆凡祖宗十八代全骂个遍:“妈的,如果不是你逞威,哪会出现这种事!这下可出大事。”
陆凡也是第一次施展此术,他这样做,是因为当时毒圣和他说过此阵的一些破法,但只是口述,并没实施过。两人当时被困里面,随口也就这么交流一下,所以陆凡也怕自己错失哪几个步骤。
“早知,我就让毒圣将那本“玄牝鬼术”给我算了。”
毒圣本身对此道只是爱好,秘籍是他偶然所得,陆凡对这种东西不上心,所以当时也就不理会。岂知今天竟然会碰到。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体内的神秘力量。
“不知这力量,和这些偏门奇术是否有关。能否对付所谓的‘亡魂’这些飘缈之物?”
这是他体内最大秘密,从来不向外人说过。他对那神秘力量,还在处于未知的地步。想要探究,还得循步而进。
就在此时,但见五面旧镜一阵轰鸣。
砰砰砰砰砰!
全部爆开,继而冒出一团团的汹涌黑雾。
眨眼之间,屋内全被重重黑雾布满。
身在屋内的两人屏息静气,生怕吸入这些邪恶的黑雾。
四周温度如直线般急促下降,屋内如同冰窖一般,两人被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翻滚的黑雾之中,但见数缕飘飘缈缈的亡魂出现。
这些亡魂面目狰狞,随时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恶模样。
绿头鬼从背后取出一个布包,欲取出自己的山门宝器防护时。陆凡却是喝斥:不要乱动!
绿头鬼动作一下僵住,看着黑雾里那张牙舞爪,充满怨毒的厉魂,他心底委实害怕。但是另一方面,他更怕陆凡出手取他性命:“这个臭小子太过份了。你自己想死,就不允许我自保?非要同归于尽!”
恨归恨,他也只能将取出一半的东西塞回包内。
幸好他看到陆凡也没有任何装备,心里略略平衡。
“怎么说我也是鬼符门之人,苦学多年道术。即使不用保命的奇术,也比你活得久。等你被那些厉鬼搞得魂飞魄散,到时我再取出来自保也不迟。”
他唯一的顾忌点,就是在这浓浓黑雾之中,至少有十多个厉鬼,即使把自己的防御宝贝全都拿出来,也未必挡得住。
“这些厉魂没有神主意识,只是因为生前一股怨气,而产生本能的警惕。只要不刺激它,他暂且不会袭击。如果你让他们感受到生命的威胁,那你必死无疑。”陆凡冷声道。
绿头鬼一听,视线扫向那些厉鬼,果然全都张牙舞爪,看上去非常可怖,但实际上,并没有对两人发出攻击。
“这个小子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见过此阵?这不太可能。能够布锁鬼阵的,都是非一般道高人,连我也不知谁有这个本领,更从没亲眼目睹。他一个国术修习者,更加不可能见过啊。”
他发现眼前这人,越来越是看不透。
陆凡本身用了易容之术,就隐隐给人有深不可测之感,再加上种种惊人传闻,让他越变得扑朔迷离。娘的,现今竟然连”锁鬼阵“的知识也了解得比他这修道之人更强,这是何方神圣?
“那现在怎么办?”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在自己擅长领域上求助别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非钻研道术之人。
他也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以他的水平,对于锁鬼阵后续发展一无所知,不知道接下来将出现什么情况,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你站着不动即可。我将这些厉鬼的怨气散掉,让他们好生投胎而去。”
陆凡也是临急抱佛脚,一边斟酌着当日毒圣的所说,一边生怕出现危险,警惕着四周。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冷声道:”是哪位朋友在里面,还请现身。“
是李叔的声音。
两人在屋内闹了一段时间,全然忘记这二楼之中,还住着李叔父子。刚才那“迷魂镜”爆裂之声,到那些厉魂现身,周围的环境全部急促降温,让李仲旺早就发现异常。
他本来想通知陆凡,但是陆凡不住在楼上,前去宾馆,一来一回太过遥远,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亲自上。
他的本事本来不弱,但最近东海市云集大批丹脉级的强者,他的身手便不够用,所以也就习惯性将自己当成弱者。
“李叔,是我。”陆凡沉声道:“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李仲旺本来忧心忡忡,丹脉以上的高手,只有陆凡在,才能坐镇得住。自己能力差得远。他担忧里面是丹脉高手,从而逼着自己和对方决斗。岂知听到里面的是陆凡,登时放下心来。
“是!”
当即闪到黑暗之中,全神戒备。
另一方面倾起耳朵,听着里面究竟什么事情。
如果在他租住的地方,一头一尾,感觉还没明显。现在他在门外,则清楚地看到不时有黑色雾气从门鏠里钻出来,而且这极端的冰寒,让之前因为闷热而难以入睡的他,竟是冻得不由自主缩着身体。
“究竟是什么,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