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临的大手猛就从我掌心抽去,他沉默着指向陶四,气得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只是手指在轻微地抖着。
陶四的肩膀上披着一件很薄很薄的外套,他用力抽两口雪茄,笑得十分奸佞,扯着一脸猥琐的表情说:“我说这位兄弟,你看样子是有话想讲。行吧,你今天想说什么就说,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
商临的气性过了些后把手指垂下,插在一侧的裤兜儿里头,沉沉地发声:“不让你离开北京了吗?”
陶四笑得很讽,他不急不慢地扫扫散落在自个儿腿上的烟灰,端着架子说:“哎呦,您说这是说哪儿的话?树倒猢狲散,我跟你在一块都他妈的要饿死了,还不许我谋别的出路?”陶四抬起眼,然后情绪突然很激动地指着自己一条腿儿,拳头就和铁锤一样用力地砸着说:“落下病根了,站起来都很困难。我废了,废了你懂吗?为了老子这条腿也他妈得留在北京!知道我的腿儿为什么会废吗?啊?就是因为你让董昕叫人把我送离北京,结果那娘们不但没给我一分钱,还把我丢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诊所里。村医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等肿得不行之后,我腿上的肌肉组织都已经……”
阿临愣了下,我也愣了下。
要知道当初阿临可是给了钱给董昕,让她安排好陶四的事。可直到今天我们才晓得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猫腻,难怪人人都说婊子无情了!
阿临舔了一圈嘴唇,他仿佛真的有许多话要对陶四讲,可他喉头滚了几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鸡哥,您和这人有过节?您的腿儿难道……”推车的人问了声。
陶四丢了雪茄,咬牙切齿地骂道:“逼话怎么这么多?上!通通给我上!”
我嗖一下就被拉到了他身后,阿临对我说:“逮到机会就跑,知道吗?”
我哪里会应声,别说我知道这场架一定打不起来,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不会跑。
我睁着自己眼睛瞧他一眼,我从阿临的眼中看到了保护,而他也一定感受到了我此刻眼神的温柔。
陶四的人冲上来时,霍佑伸冷冷地发声:“慢!”
陶四的眼睛一眯,没说话。
霍佑伸推开原本扶着自己的两个人朝陶四走去,他呃住了陶四的手腕,淡淡地说:“今天你要是不让他们走,给赵哥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别说你没了腿,到时候连你抽烟的手能不能保住都得打个问号。”他一把甩掉了陶四的手,又补了句:“来日……方长。”
霍佑伸很快把温柔的眼神转向我,可当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再转向商临时,隐隐间却有一片宛如深潭的毒辣。
陶四的牙齿紧紧咬住,他的手扶着轮椅的手柄,我能瞧出来他快要把扶手给捏碎了。
后来,我们全身而退。
阿临踏上了他的暴龙重机,我坐在后面抱住他的腰,阿临有点厌烦地回头,呲牙对我说:“抓衣服就行,别抱爷!”
我心口滚上一阵冰凉,他对我气性显然越来越大了。可每次危难关头,我又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两种感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总是交织,成了一种碾压我心脏的酷刑。
回到别墅后,他把车停进了地下室,一条长腿踏地,身姿歪斜地说:“下来。”
我跨下车,他锁住车子后就自顾自外走,像个根本懒得搭理我。
我叫住他:“你停下。”
阿临听见声音后慢慢落停了脚步,他的背影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
我追上前去,绕到他面前心痛地问:“我和霍佑伸真没什么,我一直都记着你才是我老公。”
阿临的眸子很暗淡,他盯了我好一会,抬手摸住我的头发,相当宠溺地抚了几下,我冲他笑,特别想把他拥入怀中时,头皮却猛得传来一股子痛意。
阿临端着一张冷脸扯住了我的头发,我的脸只能被迫往后仰。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眯了下眸子,低垂了下脑袋,他额前墨色的刘海尾端差点就要戳进我的眼珠子里。
他像是被我的话气出内伤似的说:“没什么还一起吃饭?他差点就吻了你!程乙舒,知道我最不能忍什么吗?你有事瞒着我,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不想说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可以通通都不问。但你关心孙霆均,现在还和霍佑伸走那么近。告诉你,牙我都能咬碎了往肚里咽,但这些爷忍不了。老公?我还能当你老公多久?”
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涌现一股湿气。
我知道他心里苦得很,其实看似家产万贯,其实他几乎以一无所有。他很害怕我离开他,却又不想再表现得有多么爱我。他想保住他自己,他不愿意自己的底线被我一次又一次的跨过。因为一个人一旦因为某个人连任何底线都没有了,会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
当然了,阿临知道我和霍佑伸吃了饭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当时赵飞也在,而阿临悄悄安排的一个女人就坐在赵飞身边。
语言在这时候显得很苍白,最后的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话:“听清楚,我真的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不管是我们结婚前,还是我们结婚后。”
阿临的大手慢慢地松开了我的头发,他不搭理我,加快了脚步走出停车场。
我难受得连心口都在抽气。
在我和他的这段感情里,我学会了付出。回想起来,记忆里好像全是不太优雅的画面。
我看见他带女人回家,和别的女人在房间里做苟且的事。我为了他和董昕他们打架,打得后背全是伤。因为他,我被陶四董昕联手送上过孙霆均的床。被他曾经的女人多次陷害和挖墙角。身为老警员的养女却要亲眼目睹他设计孙霆均杀路锋,等等等等。
可孙霆均真的不一样,他一直真的就站在我身后为我考虑。他可以明知我是阿临的女人还是上赶着对我好,因为路悠惹我不爽就和路家结下了大梁子。他忍受我难听地骂他,还能温柔地冲我笑。如果阿临教会我的是怎么付出,那孙霆均教我的则是怎么被爱。
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孙霆均最后落个不得好死,也没有勇气面对我付出过那么多的阿临在某天横尸街头。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进别墅,跟着进房间。
他倒水时我也跟着,换衣服时我也跟着。
最后他有点忍不了得突然对我转身,大手一推就把我压在了床上,粗狂地撕开了我的上衣,把手放在了他最熟悉的地方说:“程乙舒,连我都没喊过你几次小舒,霍佑伸这么叫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吃醋?你和孙霆均在一块斗嘴,常常像小夫妻一样,我又有多吃醋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是才是外人?”
这一刻,我的心都快要酥了。
我突然就掉出了眼泪,慢慢捧住他的脸说:“真讨厌,你又让我哭了。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比我大了十四岁,也不算很浪漫,性格又阴,做那个事的时候也老是弄得我很疼。最开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最后总是自卑的人却是我。如果你是外人,我早就离开你了。”
可能因为我真不是个老是掉眼泪的女人,所以我的眼泪每次流出来就特别的珍贵。
阿临看见了,两条眉毛都深深的聚拢到了一起。
他盯着我流泪的眼睛,在漫长的对视中他选择向我缴械投降。
“别,别哭了。丑啊。”他一出口竟还结巴上了。
面对他的时候,我越来越容易满足,他只用了几个字就让我破涕为笑。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那你原谅我好不好。有些事我不肯说,是因为里头太复杂了。我不想要你做那些不好的事,我只想每天都看见你,和你一起吃顿饭,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看看电视,唠唠嗑。多过一天是一天。”
当我说完这番话时,阿临的眼神从阴柔转为了动荡。
他的眼睛也有点红了,压低声线问我:“我擦,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是真理。”
阿临的唇压了下来,他轻轻吸允着我的嘴唇,平滑而湿润地舌像一条灵活的蛇十分勾人地在我口中游动,他吻得特别认真,性感的踹息从他喉头里钻出来,勾得我恨不得立马解开他的皮带,自己坐上去索爱。
我感觉他的手指开始进入。
可是几秒之后他突然从我身上爬起来,看看自己的手指,冷淡地笑笑说:“还这么湿,我就信你还很爱我。”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而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床下,又从床头柜上扯走几张纸巾,背对着我说:“你等下。”
然后他盯了床上的我一眼后就离开了卧室。
热情的余温怎么都下不去,我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我,上衣烂了一片。因为刚才他徒手就给撕碎了,又他妈坏了一件衣服。而我的小裤边也一半被扯下,一半还在。他突然就这么离开了卧室,我整个人都是懵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