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案发当晚,他出去了(3)
管家俯首,“跑了。”
“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方仁杰?”林慕白稍稍一怔。
“我派了最好的护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布防,但--”夜凌云深吸一口气,“都被人用迷香弄晕了,方仁杰这才跑了出去。”
“方仁杰还有帮手?”林慕白仲怔,突然瞪大眸子,“快去北苑。”
一声低喝,所有人都拼命的往北苑赶去。
没有打斗声,没有哀嚎,也没有嘶吼。整个北苑,安静得像阴曹地府,到处弥漫着森冷的阴气。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快速的掠过北苑偌大的院子。
没有动静!
付流的房间,房门大开。
“你先别进去。”夜凌云拦住林慕白,率先走进去。凝了内力于掌心,脚步轻柔,蓄势待发。
房内,一声剑刃落地的“咣当……”之音,让林慕白疾步进门。
付流倒在血泊中,方仁杰站在那里,脚下有一柄染血的剑。夜凌云蹲身,伸手去探付流的脖颈,这才回头望着站在门口的林慕白,“死了。”
“杀人偿命,我不后悔。”方仁杰眸色黯然。
“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何以认为他就是杀人凶手?”林慕白冷了面色,眸光凉薄,“方仁杰,你简直愚不可及。你有没有脑子,想没想过也许这就是凶手的本意,借刀杀人?”
方仁杰愣住,“你说什么?”
林慕白进门,瞧一眼气喘吁吁赶到门口的暗香,“暗香,搜一搜,看有没有纸条。”
暗香当然明白林慕白的意思,转身就开始在房间里搜寻。
“慕白,你找什么?”夜凌云不解,“你找什么呢?告诉我,我帮你找。”
蓦地,林慕白的身子僵住,躬身翻开了枕头。在枕头底下,她找到了被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个“流……”字。指腹轻柔的摩挲纸张,一模一样的纸质,一模一样的笔迹。
“这是什么?”夜凌云愕然,“这什么意思?”
“高、山、流--”林慕白只觉得心头打颤,“是高山流水吗?”
不对!不对不对!哪里不对呢?
突然,林慕白娇眉紧蹙,“为何云水还没有起来?”要知道云水就住在隔壁,按理说这么多人来了付流房间,她也该醒了。付流是她未婚夫,她理该过来看一看。
音落,方仁杰撒腿就往外跑,一脚踹开云水的房间,飞扑至云水床前。
“云水?云水你醒醒?云水?云水你怎么了?”方仁杰的声音在颤抖,到了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
“让开!”林慕白推开方仁杰,急扣云水腕脉。
方仁杰红了眼眶,“她怎么样?”
“中了迷药,拿水来。”林慕白眉头紧锁。
暗香快速递上一杯清水,林慕白含一口水,“噗……”的喷在云水的脸上。云水一声低吟,娇眉瞬时微微拧起,紧接着舒眉睁眼,乍见这么多人守在自己床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云水当即愣了一下。
“我--大家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了?”她抚了抚自己的面颊,而后揉着太阳穴,“头好疼。”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或者吃过什么?”林慕白问。
“闻到?”云水摇头,“我就睡前煮了点小米粥,给付流端去了一碗,我自己留了小碗,别的什么都没吃。”云水微微一怔,“我的碗呢?我吃完了就放在桌上了,打算明日起来再洗。”
桌案上空空如也。
“暗香去付流房间看看。”林慕白吩咐。
暗香掉头就走,不多时便回来了,朝着林慕白摇了摇头。
应该是被人拿走了,小米粥里,必定有迷药。
“大家为何都在这儿?”云水不解,坐起身来看一眼双眸焦灼的方仁杰,在方仁杰的身上,还染着斑驳血迹。美眸突然剧缩,云水眸色惊恐,“付流?付流是不是出事了?你们都在这里,为何他不在?他不可能不管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语罢,她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小跑。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苍穹。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如意班众人头顶上的阴霾。
死亡,就像是一种传染病,不断的蔓延扩散。
人人自危,人人惶恐,却无力阻挡。
云水从晕厥中醒来,面色惨白的靠在床柱上,气息奄奄的模样,凄楚可怜。泪落无声,梨花带雨的较弱,让人心生不忍。暗香奉命陪着云水,生怕云水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死的人已经太多,不该再有人死。何况--高山流水,整个如意班,名字中有个水字的,只有云水。
方仁杰已经被衙门带走,如今在府衙大牢。
他杀了付流,众目睽睽,铁证如山。
不管是被利用还是甘心被利用,都已成事实,不可能翻身。
林慕白去的时候,方仁杰就坐在牢内一角,蜷缩着抱着腿,痴痴愣愣的不理睬任何人。
“从进来就一直这样。”狱卒道,“不说话,不理人。按我说,杀人偿命,这样的人就该死。”
金无数看了林慕白一眼,“你想问什么就快点问。”说着,便有人端了一张太师椅放在不远处,身为知府,当然要知道林慕白与方仁杰会说些什么,以防犯人串供。
林慕白也不理睬,缓步走进了大牢。
“方仁杰。”她喊了一声。
方仁杰没有理睬。
“云水醒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的身子一僵。
“她没有说恨你。”林慕白继续道。
闻言,方仁杰抬头,眸中噙泪,“她应该恨我。”
“你认出那具尸体是你父亲,这不奇怪,父子连心。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何会一口咬定,是付流杀了你爹?你有什么证据?还是说,你只是挟私报复,一心要得到云水?”林慕白盯着他。
“我没有挟私报复,也没有冤枉他。我爹失踪的那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付流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北苑。我守在他房间外面,那一夜他根本没有回来。可是第二天,传来我爹失踪的消息,他竟然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不是他,又是谁?”方仁杰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