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挺好的。
区区一个新罗女王而已,尊重归尊重,怕,陈远表示完全谈不上。
也因此,既然女王陛下乐意聊,希望一起玩耍,他也没什么压力, 该怎么来怎么来。
而对于金德曼而言,这原本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她深交已久,做梦都想见上一面,瞻仰瞻仰。
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一点架子没有,自然而然心里欢喜, 言谈举止间不自觉的亲近。
金胜曼醒来走到殿外, 看到的便是这等景象,冬阳下,雪地里,两个人在殿前堆雪人,笑声阵阵。
陈远还好,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几乎每一天,每一刻,都很开心。
可堂姐金德曼,不得不说,长这么大,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她如此开怀。
那种发自内心的欢笑,那种毫无保留的开心,她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当然,这并不值得奇怪, 毕竟这个男人是那样出色,毕竟堂姐对这个男人的憧憬与眷恋, 比她早,更比她深。
金德曼却有些不好意思。
好似做坏事被抓住了一般,看到金胜曼,她白皙的脸颊不自觉就红了:“醒啦,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金胜曼莞尔一笑:“那姐姐醒来也没叫醒我啊,这要换到别的人家,少不得就有人说三道四了。”
说着又跟陈远矮了矮身:“夫君安好,妾身见过夫君。”
陈远摆摆手:“行了,在家都没这么麻烦,现在又来这个。”
金胜曼轻笑:“就是因为没在家里啊,外人面前,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对吧姐姐?”
“我不知道,我是外人。”金德曼绷着脸,目光移开,一副吃醋不爽的模样。
金胜曼眨眨眼,凑到她耳边:“不生气, 妹妹错了, 姐姐才不是外人,姐姐是内人。”
金德曼起初也没懂,等回过神来,顿时俏脸绯红,抬手便打:“呸,胡说些什么,真以为嫁出去就管不到你了是吧,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有孕在身,金胜曼也不敢跑,只能低头央求乖乖讨饶,那画面,一时间也是美不胜收。
陈远看了一会,笑道:“陛下,公主殿下,可否容在下眼珠歇上一歇,否则这美景美不胜收,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呢!”
此言一出,金胜曼越是乐得停不下来。
金德曼却脸红了,微微遮面嗔道:“郡公也不是好人,合起伙来欺负本王。”
说完也不太敢继续,忙命人准备早膳。
还是蛮丰盛的。
平日里宫里的饮食习惯与饮食状况如何陈远不清楚,但单就这份早餐而言,倒是跟在长安时区别不大。
饭后便在一众人马护卫下出了宫城。
三人一车,陈远一侧,金德曼金胜曼姐妹俩坐对面,一路不徐不疾,车厢门帘开着。
看了一会,陈远笑着说道:“很太平啊,看上去日子过得都还不错。”
就这么一句,戳到金德曼痛处了,幽幽说道:“可能是吧,拜郡公所赐,最近数月前所未有的太平。”
其实就是躺平了。
高句骊没了,大唐陈兵边境,这个时候既没有战事,等闲也没人敢造次。
结果就是整个新罗境内一片祥和,社会秩序空前,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陈远嘿了一声:“这是好事啊,要换了是我,我就乐意这样,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天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无为而治,多好?”
金德曼倒也没真生气,闻言叹道:“是啊,仔细想想,其实我们这些人也挺没用的,到头来,子民的太平安康居然要靠外来的威慑。”
陈远哈哈一笑:“这恰好说明有用啊,能让治下的子民不太平安康,那也是需要本事的。”
就这么一句,金德曼憋的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见状,金胜曼拉着金德曼的手,护短嗔怪道:“夫君不可如此欺负姐姐,这也不是姐姐的错,她已经很努力了。”
金德曼微微一笑,拍了拍金胜曼的手,示意无妨,又平心静气笑着问道:“郡公,相比长安城,这里的景象差远了吧?”
陈远笑笑:“可能是吧,这个陛下可以问胜曼,她也是去过长安城的。”
金德曼便看向金胜曼。
金胜曼只得如实说道:“差远了,长安,乃至整个大唐,而今都已经废止无偿劳役。
而今的大唐,只要不懒,家家有余钱,户户有余粮,物产也极为丰富,即便是在长安,人们也能吃到来自深海的海产。”
“那过冬呢?长安的冬天应该也很冷吧,人们都怎么过冬的?”金德曼兴致勃勃问道。
金胜曼笑着说道:“长安的冬天也冷,可是长安的冬天好过,因为家家户户都盘了火炕,且有免费的石炭作为取暖燃料供应。”
“石炭用于取暖?不怕中毒吗?”金德曼有些好奇,说白了还是离得远,有些东西不能很好了解。
金胜曼便详细解释了一遍,又道:“非但如此,而今的大唐,便是寒冬腊月,也是有新鲜菜蔬供应的,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
“是这样吗?”金德曼看向陈远,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陈远笑着点头:“算是吧,主要是蔬菜品种多了,有些在冬天也能生长,那些冬天不适合生长的还是比较贵,寻常百姓想吃,怕是要咬咬牙。”
意思是冬天不适合生长的也有,而且不是很快,只要咬咬牙,普通百姓也能消费一二。
金德曼便不知说什么了,半响,幽幽道:“天佑大唐啊,若是郡公去到的不是大唐,而是新罗,想来新罗百姓也能如大唐那般安乐。”
终究还是酸了。
金胜曼就笑:“现在不是来了吗,姐姐不用担心,相信用不了很久新罗百姓也能享受到那样的安乐。”
金德曼:“……”
半响,目光幽幽道:“你的意思是新罗很快要没了,姐姐要当亡国之君了吗?”
“呃——”
金胜曼语塞,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说。
说白了,就算是那么回事,当着面说出来也是不好的,尤其她还是新罗公主。
好在金德曼也就这么一说,实际上没太多想法,是以气氛很快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