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人人提起冀南楚铮制药集团时,脸上肯定都带着嫉妒的神色。
因为这儿生产出来的不是药物,而是成箱子的大钞啊。
不过,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算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最起码也是在楚铮没有被关进鬼门之前。
在楚铮‘落网’后,楚铮制药集团,就成了烫手的山芋,谁敢打它的主意,就会被烫到手。
所以,当苏宁听说,有关部门想拉她老公接手新药厂后,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水杯的时候张嘴就骂:“特奶奶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竟然想把我家那口子,给拉进这潭浑水来?”
别看楚铮这厮的脑袋,现在随时都有掉下来被人当尿壶用的可能,但他却有着一大帮子,随时都为他做出任何牺牲的‘兄弟姐妹’。
如果这时候有人敢染指‘楚铮制药集团’,以为这是一个大蛋糕,那么谁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楚铮那帮子‘兄弟姐妹’,这时候肯定会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到接手人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三缄其口的楚家,当前也许不会做出任何的不满,但等他们站稳了脚跟后,秋后算帐是跑不了的。
所以呢,就算是个傻瓜也能想到这一点,断断不会在这个风恬浪静上,去接手新药厂的,哪怕是政府工作人员……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离奇的车祸、或者莫明其妙的遭到火灾等意外?
大家的老命都这么宝贵,就算那个把全世界都看不了眼中的秦老七,也不想在钱够花的时候,掺合进来的。
所以呢,当苏宁听孙中波说出这个消息后,苏宁顿时就怒了。
她可不傻,知道这时候谁出头谁就会遭到报应的。
更何况,楚铮还有一个非常牛叉国际黑道头子老师,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受欺负?
“苏局,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话!”看到苏宁举起手中的杯子就要向地上摔,孙中波赶紧的拦住了她:“其实除了双雪集团外,还有一个公司,也在上面的考虑之中。”
苏宁气呼呼的问道:“是哪家公司?我才不信呢,在这时候会有人傻瓜兮兮的敢冒头。”
“是国内三大集团之一的‘长风集团’,集团的董事长韩放,以前曾经是京华谢家的女婿。”
孙中波介绍道:“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长风集团就陷入了困境,公司的业务是江河日下,十数万员工到现在之发百分之六十的工资,正面临着‘有奶就是娘’的尴尬,相信他们在得到有关方面的支持后,也许会接下这个烫手的芋头。”
听说还有一个替死鬼存在,苏宁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擦拭着笑眯眯的说:“嘿嘿幸亏你刚才拦住了我,要不然我刚才非得把这个水杯摔了不可。嘿嘿,这可是俺过三十八岁生日时,孩子他老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看着儿子都这么大了、脾气仍然不逊当年的苏宁,孙中波苦笑了一声说:“呵呵,苏局,我们不得不承认,周舒涵玩出的这一手很漂亮。明面上是她主动交出了新药厂的经营权,实际上,她早就算定了根本没有人敢来接手。这样一来的话,舆论就不会冲着她去了,而是对准了政府。”
“嗯。”苏宁点点头说:“不错,好一手‘欲擒故纵’之计。只是依着那个小丫头的智商,肯定还使不出这么老辣的手段,这中间,肯定有高人指点啊……包括商离歌等人利用OF平台,鼓动那些傻比来我们这儿找麻烦,很可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孙中波身子向前凑了一下说:“肯定有人在操纵这一切……我早就听说周舒涵的母亲,以前曾经是地方政府上的高层。在楚家现在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她才能策划出这种完美的计划了。”
拧开水杯盖子,喝了一口白开水后,苏宁点点头冷笑着说:“这还用问吗?现在柴紫烟下落不明,花漫语变成植物人,秦朝被关在家中,谢妖瞳远在海外,商离歌顾明闯等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所有能玩心机的人,现在都不在周舒涵身边,除了她那个朝秦暮楚的老妈之外,还能有谁筹划出这种计划?不过,人家这样做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楚铮是她唯一女儿的情人。”
不等孙中波说什么,苏宁又说:“但在国家安定面前,情有可原也只是一个无力的借口,我们绝不能任由她再出后招了。中波,你马上通知在冀南的A队第十四号小组,让他们……”
苏宁的话刚说到这儿,桌子上的固话忽然响了起来。
“你先等等,我接个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苏宁拿起话筒,很有局长派头的沉声说道;“我是苏宁。”
电话中,传来了负责鬼门外线警戒的工作人员声音;“苏局,我们这儿来了两个人,他们指名道姓的要见你。”
苏宁眉头一皱:“是谁,哪个部门的?”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人说他姓胡。”
“姓胡?”苏宁一愣,随即无声的叹了口气说:“让他们进来吧。”
将电话扣掉后,苏宁对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实则不想听到她打电话的孙中波苦笑着说:“楚铮的背后力量,开始发力了。唉,这小子关在这儿一天,老娘我就无法心安啊。”
……
楚铮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等死。
自从被国家公安部的专案小组带到鬼门后,到现在楚铮已经在这儿呆到第六天了。
在这六天中,楚铮一句话都没有说,哪怕是苏宁亲自来看过他两次的时候。
楚铮觉得,他今天能够落到这个地步,绝对是咎由自取的。
虽说他一直坚信自己不会死,因为陈怡情那个女神棍曾经告诉他,他以后会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和他所爱的妞儿们。
可现在,他却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有的只是不多的自责和愧疚,更多的则是面对死亡的那种坦然。
这是楚铮第一次觉得,他实在是该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意而造成的。
楚铮觉得自己该死,并不是因为对不起受害人黄袖招,也不是因为牵连了楚家将要面临的大好局势,而是因为现在有人需要他,可他为了顾全大局,却只能蹲在这儿。
柴紫烟正在外面受苦,花漫语还在床上躺着等着他去唤醒,他有着许许多多的事儿去做,但却不得不为了整个楚家的大局着想,蹲在这儿。
楚铮从没有现在这样,感觉他对不起柴紫烟等人,从没有。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因为他的狂傲和大意。
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因为不值钱的狂傲和大意,陷自己心爱女人于绝境之中,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
所以呢,楚铮觉得他实在该死,甚至还盼着那些人抓紧的把他拉出去,砰地一枪干掉拉倒,因为只有死了,他的鬼魂才能肆无忌惮的离开华夏,去找他的女人。
有感于楚某人的身份特殊,以及他的认罪态度大大的好,他在被带进鬼门后,并没有和那些死囚一样,被关在潮湿的地牢中,而是住进了一间条件不算太差的单间中。
单间中,不但有报纸刊物,还有一台老式录放机,有着上百盘的电影录像带,没事时,可以放上一盘《肉蒲团》,回味一下曾经的爽啊啥的。
而且,楚铮手脚上,也没有戴着任何的手铐脚镣,甚至都没有专人看守他,仿佛他随时都可以从这儿大摇大摆的闪人。
楚铮知道,苏宁之所以这样厚待他,就是看准了打死他、他也不会私自离开鬼门的这一点。
单间的最里面,有一扇门,门后面,是个单独的洗手间,洗手间内,有淋浴、刮胡刀等日用品。
进来六天了,楚铮除了方便之外,根本没有用别的东西,因为他觉得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实在没必要注意自己的外形。
一个人不想活了的话,他会找出无数个活着不如死了好的理由,正如一个不想死的人,他有着千万个还没有完成的心愿那样。
找回柴紫烟、唤醒花漫语,找到真正残害黄袖招的真凶……楚铮有着太多。太多没完成的心愿。
有这么多没完成的心愿,按说他不该想死才对,可他这些心愿,却被一个残酷的现实所击败了,那就是:在没有尽快找到真凶的情况下,他多活一天,都将抵消一分整个楚系的努力!
楚铮人虽然在鬼门中,但思想却在外面,他坚信:楚家这台庞然大物,在事发当天就已经高速运转了起来。而商离歌等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儿等死,也许已经做出了动作。
“唉。”想到因为自己顾全大局,不得不牺牲柴紫烟、商离歌等人的幸福,楚铮就觉得心中更加的难受,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他忽然腾起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为了不再受眼下这种折磨,倒不如自杀拉倒!
除了在两军对敌的战场上,那些不甘被俘虏而自杀的战士外,任何一个男人,不管是跳楼还是上吊喝药自杀,都是一种没有蛋蛋的可耻行为。
这一点,楚铮很明白。
但他现在,却真的很想做一个逃避现实的没蛋蛋的男人,因为他感觉前途一片迷茫。
这些年来、确切的说是回国后,楚铮觉得他活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