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礼现在很后悔,很痛恨,可他却更害怕!
他害怕:正是因为他那个草包儿子做出的这件事,才把楚、花、谢、秦四大派系都牵扯了进来。如果柴家一旦为了颜面坚定的‘支持’儿子,那么整个柴系将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击?而且还是那种比任何时候都猛烈的打击!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是人在欺负一只弱小的蚂蚁(曾经的凡系)时,他会慢慢的玩。可一旦遇到大老虎(现在的柴系),人所做的就是不惜全力的猛揍!
柴明礼现在,真的很想在此时站出来和老爷子说:老爷子,您别再为此事烦心了,我这就派人把青天给接回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柴明礼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却不敢做,因为老爷子在晚饭之前就说过:现在事情不再是柴青天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整个柴系的荣辱!如果这次柴家退缩的话,那么整个柴家将会在本次换届时,失去很多东西。
所以,柴老爷子尽管明知道柴青天的所为是百分百的错误,但柴家却只能‘力挺’他!只要楚铮不再为了他那个心腹手下出头,哪怕在事后百倍的补偿那个叫李金才的人,柴家也在所不惜!
可谁都知道,柴家既然已经把这件‘小事’当作是关系到整个柴系的尊严和威严,但楚铮呢?楚系呢?还不是也同样如此?
所以说,尽管柴老爷子明知道这样碰撞下去的结果只有百分之几的胜利希望,但他却别无选择。
而这百分之几的希望,却寄托在楚铮能够看在柴紫烟的面子上。
楚铮会为了柴紫烟而放弃整个楚系的尊严吗?
柴老爷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就是官场!
在官场上,有时候你明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大多数人的不满、甚至打击,却不得不昧着良心去争抢一些东西。
时间,随着正厅一角那座挂钟钟摆的摇摆,而慢慢的流逝。
夜,已经很深了,可柴老爷子始终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仿佛就此睡过去那样。
铮铮铮!
一声手机急促的震动声,打破了这窒息的气氛,柴明礼赶紧的掏出手机,一看是儿子的电话刚想扣掉,却听老爷子缓缓的说:“接。”
“是。”柴明礼心里一颤,赶紧的答应着按下了接听键。
既然柴老爷子让他在这儿接电话了,自然是想听听打电话的那人要说些什么,所以柴明礼就打开了免提。
马上,柴青天那带着哭腔的嚣张声音,就从手机中传了出来:“爸,你怎么还不派人来看我!?我草他嘛的,一帮泥腿子竟然敢在打了我之后,说什么要大事化小自认倒霉拉倒!我草他姥姥的,我都被打断鼻梁骨了,怎么可能会自认倒霉?”
听着儿子这样嚷后,柴明礼几乎要昏了过去,刚想对着电话吼什么时,却又听到柴老爷子淡淡的声音说:“那你问问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善罢甘休?”
柴老爷子的声音虽说很低,但听在柴明礼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惊雷,带着大杀四方的威严,根本容不得半点的反抗,只好在点了点头后,尽量用镇定的语气问:“那你说,你究竟想看到什么结果,才能放过人家?”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老人家最疼我了。”那边的柴青天听到他爸这样问后,马上开心的大笑了几声,随即咬牙切齿的说:“我也不想太过为了,只要让那个我看中的女孩子来陪我睡一晚,再让她那个打我的哥哥自己废了右手,那这件事就马马虎虎算过去了。至于医药费,哼,我还没有看在眼里,念在他们都是乡下泥腿子的面上,我就……”
“你就去死吧!”当听到儿子这样说后,饶是柴老爷子在场,可柴明礼还是忍不住的对着手机怒吼了一声。
那边的柴青天,明显的被柴明礼的这声怒吼给吓了一跳,赶紧的问:“爸,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哈,我怎么了?”柴明礼仰天狂笑一声,对着手机哭道:“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知道你招惹的人是谁吗?那个泥腿子的背后,站着的是楚家三太子楚铮!你知道你给整个柴家惹了多大的祸端吗?哈……呜呜,我柴明礼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柴明礼哭着,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噗通一声的跪倒在客厅中,不住的向柴老爷子叩头:“四叔、四叔,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整个柴家啊!这一次我就求求您了,让那个孽子自生自灭吧,千万不要为了他而搭上整个柴家!”
“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有退路么?”
柴老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浮着一丝奇异的诡笑,张嘴刚想再说什么时,却猛地抬起右手抚住胸膛,随即就扑地喷出一口鲜血。
“爸!”
“爷爷!”
“四叔!”
柴老爷子一口鲜血喷出后,在柴名声、柴放肆等人的惊叫声中,颓然倒下!
这时候,窗外东边的天际,有一颗大大的流星穿过云层,那瞬间的陨落,让灰蒙蒙的天空多了一丝亮色。
可随着流星穿破大气层的急速燃烧,那丝亮光很快泯灭,夜色重新回复了原状。
今夜,有巨星陨落!
……
当啷一声,正在削苹果的柴紫烟,右手忽然一颤,拿着的水果刀落在了案几上。
“怎么了?”一旁正在眯着双眼想什么的谢妖瞳,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的问了一声。
柴紫烟呆呆的望着案几上的那把水果刀,过了半晌才说:“不知道,我刚才忽然感觉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现在却又没事了。”
自从大官人被玛雅人的预言言中,并且蒙哥马利说她可以让楚铮听到她的声音后,谢妖瞳现在也变得神神叨叨的了,以为柴紫烟真的就是来自胜利女神殿的使者,所以这次她忽然说感觉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后,谢姐姐马上就郑重起来,赶紧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急急的问:“真的这样?不会是楚铮他……”
柴紫烟一抬手,随即缓缓的摇摇头:“不会是楚铮,你还记得蒙哥马利曾经说过,他要是出事了我也会死的话吧?”
谢妖瞳嗯了一声,脸色缓和起来:“是啊,我还记得呢,既然你没事,那他也应该没事的。可、可你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不好呢?”
“难道是我亲近的人出事了?”柴紫烟抬头望着东边的方向,看了片刻再次摇摇头:“可我最亲近的人,他们都有很多人保护,不该出现什么意外的。呵呵,也许刚才的是一种错觉吧。”
谢妖瞳附和道:“是啊,我们在这个环境下憋了这么久了,精神几乎都快崩溃了。”
柴紫烟笑了笑,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谢妖瞳知道,主教大人问现在是什么时辰时,就是华夏时间,所以就回答:“现在应该是华夏时间的4月17号零点06分。”
“距离4月28号还有十一天,”柴紫烟叹了口气说:“唉,我从没有感觉日子这样难熬过,我真的很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谢妖瞳没有再说什么,却知道柴紫烟的这个愿望,在她还没有‘登基’之前,是说什么也实现不了的。
……
2012年4月17号零点36分钟,华夏冀南唐王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
一直考虑着是不是该去亲自会会柴青天的楚铮,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秦朝,站起身拿起王连喜所长提供的一个大衣,替她轻轻的披在身上。
楚铮的手还没有缩回来,秦朝就睁开了眼睛。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睡着了。”秦朝双手抓住大衣裹了一下,抬头看着楚铮:“楚铮,我们在这儿还要等多久?哦,你别以为我是等的不耐烦了,我只是觉得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根本不是我们所控制的了,倒不如回市区再和漫语详细的商量一下。”
楚铮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挨着秦朝坐下在点上一颗烟。
秦朝身子向楚铮靠了靠:“你是不是还再担心事情的发展?”
无声的吐出一口带着烟雾的气息后,楚铮答非所问的说:“秦朝,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选择整个家族的尊严,还是会选择爱情?”
秦朝那双长长的眼睫毛迅速的碰了一下,笑着说:“楚铮,我觉得你这句话完全是废话呢。我假如要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尊严,会在你‘死了’时决意为你守活寡么?”
楚铮的心一紧,连忙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哦,我不是说你为我守活寡,而是单指你的这个想法。”
秦朝耸了耸肩,双手支着下巴,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说:“唉,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在我们女人心中,世上任何东西都比不过爱情,正如我为你守活寡、花漫语为你生儿子、叶初晴为你破处、商离歌要在你死后一周年殉情、柴紫烟明知道回去是死却坚决回去一样。”
秦朝裹了一下身上的大衣,继续说:“可男人呢?也许他可以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去赴汤蹈火,但他却会在自己女人和自己兄弟发生矛盾时,会站在自己兄弟这边。男人这样做,并不是不爱自己爱的女人,他甚至也把爱情放在了第一位,但为了面子啊尊严啊什么的,他只能去做一些违心的事儿。呵呵,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