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叔的葬礼安排在他出事后的第三天，这天，天气虽然没有跟三天前那样下着瓢泼大雨，却依旧黑蒙蒙的，看不到一束阳光。

我穿着一身孝衣，跪在殡仪馆的大厅里，眼睛肿的跟两个大灯泡一样。

刘鑫浩跪在我旁边，同样穿着一套孝衣，一言不发，不单单是他，整个凌与16Z的人，今天人人戴孝，当然，只有签爷例外，毕竟他跟虎叔是同级别的人物，即使这样，签爷的右臂上，也缠了一个黑箍，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孝”字。

整个殡仪馆大厅的两侧，已经站满了穿着孝衣的大汉，每个人的脸上均是写满了沮丧，甚至，有些跟虎叔打过交道的一些小弟，早就忍不住，抽泣出声了。

上午8点整，道别仪式正式开始，随着签爷的一声令下，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大厅，给虎叔的遗体鞠躬行礼，并献上花圈。

至于来的人都有谁，我根本就不知道，甚至，一直跪在地上的我从来就没有特意去看那些人，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眼泪不停的打落在地上。

很久以前，我曾经看过一份报道，说人的眼泪是有限的，当伤心过度达到一个瓶颈值的时候，并不会有眼泪在流出来了，这也就是俗话说的流干了自己的眼泪，可是，从那晚开始到现在，我的眼泪便没有断过线，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不是永远不会干涸，但我知道，虎叔的离去，是我这辈子永远的痛，也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

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已经告别过虎叔的遗体了，大概10点半的时候，从大厅外面，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兄弟，在大厅里扫了几眼，等看到坐在我旁边的签爷以后，青年赶紧跑了过来。

“签爷，东北帮的人来了！”

本来坐在轮椅上一脸忧伤的签爷一听这话，眼中的那抹哀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跟往常一样的那种睿智的眼神。

下一刻，签爷冲着身后的金刚跟纹身男使了个眼色，这俩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便推着签爷，直接冲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等签爷三人走到门口，大厅的外边便传出了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接着，蝮蛇领着一大群人，大踏步地走进了大厅。

看到蝮蛇走进来，整个大厅里的人，不论是凌还是16Z的，甚至连其他的宾客，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他妈的！蝮蛇，你他妈什么意思？”见到蝮蛇，跪在我旁边不远处的李金波“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红着眼就迎了上去，“我草你妈的，你他妈什么意思？”

李金波这一骂，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不论是凌的人还是16Z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瞪着不远处的蝮蛇，那架势，就好像只要李金波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冲上去，跟蝮蛇玩命一样。

“哲哥，你看？”感觉到大厅里的火药味十足，高辰硕连忙跑了过来，附身在我耳边小声道。

高辰硕的话音刚落，廖俊文、大赫也跑了过来，都站到了我的身侧，面色狰狞的瞪着不远处的蝮蛇，拳头攥得死死，“哲哥！”

直到这时，我才机械性的抬起头：蝮蛇的确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人，虽然他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但以他为首的东北帮，竟然全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

别人的葬礼上，你穿大红色的衣服，先不说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单单这种行为，便足以另东家翻脸了。

随意的扫了眼整个大厅里的人，蝮蛇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走到签爷面前，笑眯眯的看着签爷，开口道：“怎么着签爷，雷老虎挂了，你们16Z就这德行了？我想，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你，而站在我对面的人是雷虎，按照他的脾气，恐怕早就跟我翻脸了！”

不等签爷开口，蝮蛇点燃一支烟，继续道：“还是说随着雷老虎的归西，你们16Z也随着摇摇欲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正好解散，省的日后我吞掉你们的时候，白白让你们的那些人流血了！”

“你他妈说什么？”听到蝮蛇的话，脾气火爆的姜爆气的浑身都在打颤，上前一步，一把扯住蝮蛇的衣服，眼眶欲裂的瞪着蝮蛇，大声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来捣乱的？”

接着，陈友河跟秦天等人也全都涌了上来，双发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蝮蛇皱了皱眉，一把推开姜爆，瞥了他一眼，道：“16Z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么？你算什么东西？跟老子讲话，你配么？你现在已经归了16Z了，跟老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你这种杂鱼，给老子擦皮鞋老子都嫌脏！”

“没错！”蝮蛇的话音刚落，大厅外立刻响起了一道人声，接着，藏獒竟然在暴龙的陪同下，带着丧鹰会的一大片人走了进来。

见到藏獒也来了，我们这边的不少兄弟，包括姜爆、陈友河在的一行人，不由得脸色一变：如果虎叔在，面对藏獒，倒没什么，但现在虎叔走了，我们这边根本就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签爷虽然够资格，但他也只能做的了16Z的主，凌的人不会听他的，这种情况下，如果丧鹰会跟我们玩强的，我们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站在蝮蛇的身旁，藏獒先是冲着面无表情的签爷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略过人群，先是给虎叔鞠了三个躬，然后才缓缓地转过身，笑道：“牙签，老虎已经死了，我看，你们16Z也解散得了，省的增加不必要的流血！和平被我们吞并多好”。

藏獒的话，让金刚等人的身体一颤，刚要发作，签爷却冷笑一声，开口道：“阿虎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要将16Z壮大，并将丧鹰会赶出燕京，你觉得，我可能答应你的要求吗？”

仿佛早就料到签爷这么说了，藏獒也不生气，而是慢慢悠悠地走到签爷面前，附身盯着签爷，“这么说的话，我只能灭掉你们，16Z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你吓我没用，我万鸿飞活了这么多年了，不是被吓大的，丧鹰会想吃掉16Z，随时都可以，只是，你们必须得有一副好牙口！”

听到签爷的话，蝮蛇哈哈一笑，那架势，要多狂有多狂，“牙签，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硬扛着？你扛得住吗？雷老虎死了，16Z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过，这样也好，老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你这么挺着，正好让老子有借口，亲手宰了你们！”

“16Z永远不会解散！更不会灭亡！”蝮蛇的话音刚落，大厅的角落中，猛地飘过一道声音，接着，我双手撑地，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蝮蛇，“我不是虎叔，跟你们，我不会讲道义，你要我死，我也会拉上你们！从今天起，16Z与丧鹰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