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市一家快捷宾馆的门前,高辰硕将车子停下,帮着谢飞和祖凯把浑身是血的侯凯文扶进了房间。
刚刚将侯凯文安顿好,虎叔、签爷、纹身男便带着一个文绉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中年人看了我们一眼,很快发现了躺在床上的侯凯文并赶紧走了过去,打开随身拎着的一个医药箱开始给侯凯文处理伤口。
虎爷和签爷进屋后,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屋子的人,接着,签爷直接走到了我旁边,“曹哲,长毛呢?”
我双眼发直,根本没有听到签爷的话,只是坐在一把椅子上,流着眼泪,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长毛的名字。
见到我这样,签爷一下子急了,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我问你长毛呢?”
“签爷,别这样,哲哥他现在也很难受……”
谢飞赶紧走上来,扶住了签爷的手,“长毛哥走了,我谢飞的心里也难受,谁也不想这样的”。
“什么?你说什么?”
谢飞的话音刚落,签爷身后的虎叔眼珠子一瞪,一把推开签爷,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看着我,“长毛呢?”
见到我不说话,虎叔挥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长毛呢?”
“虎叔,别……”
谢飞刚刚开口,便被虎叔一把给推到了一边,接着,虎叔指着谢飞,眼眶欲裂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你他妈的插嘴!”
接着,虎叔转过头,继续看着我,“我问你,长毛呢?”
啪!“长毛呢?”
啪!“我的兄弟呢?”
没几下,我的腮帮子就肿了,可是,我还是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任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这次,长毛的死,比起房建森和张悦的死对我来说,打击更大!长毛的死,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我挑事儿导致的,如果,当时我给池啸天让路了,或者不跟池啸天耍牛逼,认个怂,我们也就不会被姜无涯惦记上,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归根结底,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责任在我,是我的鲁莽、自大、冲动,害死了长毛哥。
见到我不说话,虎叔的气儿更不顺了,与此同时,虎叔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跟了我10多年的兄弟,陪着我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就这么死了,都他妈是因为你!”
一脚将我踹了个跟头,将我连人带椅子给踢到地上,虎叔双眼通红,连上来拉架的祖凯也一并踹倒了,猛地转过身,虎叔指着我大吼道:“不说话是吧?你给老子滚!滚!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教你这么多东西,你学会什么了?就学会一天到晚的给老子惹事了是吧?滚!马上给我滚!算我雷虎瞎了眼,认你当大侄子!”
我躺在地上,任由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脸庞,接着,我缓缓地在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响的走到了门口,猛地转身冲着虎叔就跪下了,“虎叔,你是我曹哲的大恩人,为了我,你失去了自己在燕京的一切,失去了跟随你多年的兄弟,是我连累了你,从燕京到现在,我一直都活在你的臂膀之下,从长毛哥走的那一刻起,我知道了,我错了,完全错了,您的话是对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我没有伸手去擦,而是跪在地上,继续道:“说真的,这段时间,我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甚至,我想完全凭借着您的力量去完成我自己的心愿,房建森、张悦的死没有唤醒我,长毛哥的离去却点醒了我,虎叔,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栽培与照顾,以后,我,只靠自己!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活出一个人样儿来”。
说完,我冲着虎叔“嘭嘭嘭”的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虎叔,保重!”
我直接站起了身子,转身走出了房间,谢飞和祖凯赶紧跟着我跑了出来,就连浑身刀口的侯凯文,也在高辰硕的搀扶下跟了上来。
从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我的眼泪便停止了,眼泪,只是弱者屈服于命运的象征,是遮蔽了自己双眼,让世界在自己眼前由清晰到模糊的过程,是无能者最大的表现!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也彻底冰封了,我不恨藏獒、不恨丧狗、不恨姜无涯、不恨池啸天,甚至不恨邢振东,我只恨自己,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狗仗人势的性格,甚至,我恨我自己的不作为。
这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曹哲,你已经没有虎叔了,跟16Z再也没有了半点瓜葛,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助力,况且,我也不想在借助他人的力量,挣扎在别人的影子里混日子了,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在这片黑云罩顶的天空中杀出一个黎明!
挺直了腰杆,我挥手擦干了脸庞的泪水,心中再也没有了半点犹豫,甚至,我没有回头看一眼虎叔的房门,带着谢飞几人大踏步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站在门口,我仰望着漫天的星辰,在谢飞几人的注视下,我缓缓地举起手,冲着漆黑的天空伸出了中指,“我曹哲,不是狗,你给老子安排的命运,老子不服!”
见到我冲着天空骂街,祖凯还以为我疯了,精神出了问题,赶紧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哲哥,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缓缓地放下手臂,我扭头看了眼祖凯,还有站在自己身边的谢飞和侯凯文,嘴巴一咧,笑了,“我没事,哈哈,哥几个,走着!咱们找地方喝酒睡觉去!”
将侯凯文安置在了一家医院里,侯凯文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跟着我,不过,还是被我给按在了床上,“猴子,如果,你还想跟着我混,想跟着我在TJ混出一个人样来,你就安心养伤,养好伤,你随时归队!”
随便找了一个酒吧,我跟谢飞、祖凯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魏钟我们没有带出来,想必虎叔也不可能为难他,等他伤好了以后,再联系我们就行了。
接过酒保送上来的啤酒,我笑呵呵的看着谢飞和祖凯,高高的举起了啤酒瓶,“来,咱们哥仨走一个!”
见到我兴致高昂,谢飞俩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赶紧跟我碰了碰杯。
直接吹了一瓶啤酒,谢飞这才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哲哥,咱们跟虎叔那边闹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哈哈一笑,伸手搂住了谢飞的肩膀,“打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