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紫宙回朝,虞嫃归来(1 / 1)

长夜国 武猎 5759 字 2023-09-26

秦宇神色郑重,“然,好臣子不侍奉两位主公,好战宠不抛弃主人,好道侣不会见异思迁。外臣虽然不才,又怎么能离开故国和故主,转而入仕大隋呢?”

“如今这个大殿上,都是大隋的忠臣,绝不可能因为伪凉和大楚的强大,就背弃大隋投效伪凉和大楚。这难道不是外臣该效仿的吗?”

“陛下的美意和垂青,实在让外臣心生惶恐,感激万分。可是,正因为如此,外臣才不敢接受陛下的好意,损害陛下的贤明啊。”

这番话有理有节,不卑不亢,可谓无懈可击。就是隋国大臣,也点头赞许。

可是看来皇帝陛下真的是求贤若渴,仍然不甘放弃的挽留道:

“朕听说,远游之人身在天涯,可能是为了赚取资源供家人修炼。北山之鸟鸣叫南山,可能是为了巢中的同伴有虫吃。这些未必不是赤子之心啊。”

“先生离开故国入仕大隋,或许更能为远方的故国效力。不但更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也有利于为故国斡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以先生的才能和资质,朕一定委以重任,待之以国士。朕打算授予先生中书侍郎,封地万里,希望先生能留在大隋。”

说完,目带期待之色。

作为大隋国君,如此诚心求贤,就是秦宇也不得不心生感念。

但,也仅仅是感念而已。

秦宇拱手,“陛下如此纡尊降贵的礼贤下士,真令外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大隋有陛下这样的明君,一统魔域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可是,外臣不得不推辞陛下的好意,这真是外臣的罪过,还请陛下赎罪。”

这就是再次推辞了。而且谁都能看得出来,明使的态度婉转而坚决。

明国有这样的臣子,又怎么可能因为弱小就心生轻视?

尤其是卦道大圣牟千机,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杨戬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遗憾”之色,“明国有先生这样的忠臣,不枉大隋个贵国约为兄弟之国。先生何罪之有?罢了,朕就不勉强你了。”

秦宇如释重负,“外臣宇,谢陛下恕罪。”

“考验”完秦宇,杨戬这才说到正事,“一万匹上等魔骧,先生打算如何运回贵国呢?”

秦宇回答:“敝国和大楚是盟国。而大隋和大楚接壤。这一万匹魔骧,外臣可以运到楚国,再转道南域,运回西域。”

这当然是姜药和他商量好的方案。

“嗯,这倒是个法子。”杨戬点头,为防夜长梦多,立刻下令道:“太仆寺卿,你带明使去墨草高原挑马。”

“遵旨。”太仆寺卿牟霜容不得不领命。

一个挑字,那就大有讲究了。唉,陛下还真是喜欢这个秦宇啊。

也是,这样的臣子,哪個君主不喜欢呢?

秦宇赶紧再次拜谢,然后随着牟霜容去挑马。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献上国书和国礼。

明国的国礼,是茗山出产的茶叶,属于特产。因为魔域极少产茶,这些高级灵茶也算不错了,是魔域贵族一向喜欢的东西。

当然,比起楚国的国礼,价值相差太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明国弱小贫穷,杨太后等人也无法计较。

杨戬干脆大方的将这些灵茶全部赏赐给群臣,“这些灵茶,就赏赐给诸卿吧。平日里,灵茶在我魔域可不易得。”

“这三斤雪雾青茗,就留给太后。”

群臣谢恩之后,官居尚书令的卦道大圣牟千机直接说道:“太后,陛下,姜药气运不凡,将来必然是劲敌,注定会和陛下争夺气运呐。”

“以老臣之见,应该扣留秦宇,派人杀掉姜药,除去一个争夺气运的敌人。”

“不可。”杨戬心中一凛,“天下知道姜药也是新兴气运之主的人,不光是尚书令,不光是朕。”

“盘康如此骄傲,为何愿意和姜药结盟?他肯定知道姜药有气运在身。虞嫃也肯定知道,就是海珊瑚和姜正嫡,也可能知道。”

“他们都是有气运之人,姜药也是他们的敌人。可是他们却没有对姜药动手,朕当然也不能动。难道,只有朕如此害怕吗?”

“姜药将来固然有可能争夺气运,但这绝非朕一人之事,朕为何要替其他人出头?”

“姜药若是妨碍了谁,也轮不到我大隋出手。以后之事天知道,朕与其轻举妄动,不如静观其变。”

杨太后也赞同杨戬的话,“尚书令,陛下说的不错。天下好几道气运之主,又不止陛下和姜药。”

“若是派人斩杀姜药,最大获利者是谁?是陛下吗?反而有可能替他人做嫁衣。那岂非弄巧成拙?”

牟千机想想也是,只能表态道:“是老臣想简单了。这姜药不能随便杀。不然的话,天知道便宜了谁。”

于是,一场干掉姜药的提议,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十天之后,秦宇在墨草高原挑选了一批上等魔骧马,被隋帝杨戬礼送出境,南下楚国。

都不知道他怎么打动了太仆寺卿牟霜容,说好的是一万匹,结果他实际带走的,是一万一千匹。

这多出来的一千匹中,甚至还有一百匹最上等的特优魔骧,还都是母马。

这还不算,这一万一千匹上等魔骧天马,母马竟然占了大半!

鬼知道太仆寺卿怎么这么好说话。

或许,是因为太仆寺卿是个女人,比较心软的缘故吧。

至于隋帝杨戬,好不容易忙完了开国后的大事,就宣布“闭关修炼”。

隋廷军国大事,完全交给了杨太后主持。

按照暂时的制度,皇帝虽然以闭关修炼为主,但应该每月主持一次大朝,不能久不露面。

…………

“《幻》这门神通,是你前世,也就是我爹亲自创制的。只有他和你能修炼。但是…”

“但是若要分离出分身的肉身,起码需要本尊入道,也就是突破到渡劫修为。这还是第一个条件。”

明宫之内,碧落玄机对姜药说道。

姜药已经猜到这一点,他是准圣,距离圣级看似很近,可是圣级才算真正入道,这道大关远比武神突破武仙要难得多。

“这是第一,还有第二和第三呢?”

碧落玄机喝了一口茶,“第二,魂魄力量必须达到神魂境。”

姜药点头。他的魂魄力量,已经是炁魂境圆满,距离神魂境也不远了。

但同样,神魂境也是一大难关。

“第三,就是要找到塑造肉身的九级真材,比如五莲月藕,秋水神瑛。最好两种皆有,才是完美塑体。”

姜药已经有了五莲月藕,但还差秋水神瑛。

“还有第四。”碧落玄机看了一眼皱眉的姜药,“这第四嘛,就需要一团混沌元气。”

“混沌元气,古代都罕见,更别说现在了。有应该有,就看你怎么寻找。”

姜药却是松了口气。

为何?

因为混沌元气,具有药性。这是《神农药典》说的。

既然有药性,那么他就有可能找到。他有小棉袄。

碧落玄机继续说道:“分离三个分身魂魄,塑造肉身之后,虽然人格各不相同,分身具有独立的意识,但并不能完全独立。因为分身必须要服从本尊。”

“分身不但要完全服从本尊的意志,而且生死全不由己。”

“因为分身的生命和肉身来源于本尊,所以才是本尊的子女,这就是为何我要称为你前世为爹。”

“只有本尊愿意让分尊完全自由,舍得完全斩断因果,才能放弃对子女的绝对控制权,分身才能自己做主。”

“不过,本尊只有修炼到大乘,才有实力彻底斩断因果。也就是说,若本尊没有起码大乘的修为,就算要给分身自由,那也有心无力。”

“我爹当然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为了让我效劳,没有彻底让我自由的意愿。所以我只能靠你了。”

姜药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我和前世肯定不是同样的性格。我很愿意让分身完全自由。不过,分身完全自由之后,会不会和本尊反目成仇?”

“如果能,那我岂不是在培养自己的敌人?”

碧落玄机摇头,“绝无可能。就算分身完全独立,可却是子女,甚至比子女更加亲近,天生对本尊具备亲善之心。”

“除非本尊太过分,否则分身怎么可能反目?这个担心纯属多余。”

“分身希望完全独立,并不是为了背弃本尊,而是为了活的更自由。同时,只有完全独立,才有可能修炼成仙,也就是突破到地仙。”

姜药又问:“分身有了独立肉身之后,彼此还能意念相通么?”

“不能。”碧落玄机回答,“一旦有了独立肉身,便是另外一个人。就像你生下的子女,意念无法彼此相通。你难道还能和父母子女意念相通吗?”

“到那时,本尊要指挥分身,就只能当面下令,或者发飞讯通知。分身也会无条件服从。但是,双方的意念不再共享。”

“也就是,分开之后,本尊不知道分身想什么做什么。分身也不知道本尊想什么做什么。就像你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心思一样。”

“但是,如果分身或者本尊陨落,那就一定能感知到。”

“分身陨落,本尊不受影响。可如果本尊陨落,不是寿终正寝的话,那么分身的道心道基就会受损,也没了完全自由的机会。”

谷嵁

姜药忽然露出一丝伤感之色,“如此说来,那就真是分开了啊。”

碧落玄机一笑,“舍不得?如果舍不得,你可以不给分身塑造肉身。”

姜药摇头,“还是分开的好,我也能多几个厉害帮手。只是,分开之后,这修为,资质,功法,怎么分?”

碧落玄机放下茶杯,“你果然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了。”

“分开之后,本尊的修为,资质,功法丝毫不受影响,就是会虚弱一段时间。”

“分身的修为境界不会降低,都会是渡劫修为。分身会复制最适合自己的功法。至于复制多少功法,那就视情况而定了。”

“比如我当初,就复制了七成的功法。资质嘛,分身的资质不会降低,可是气运会降低。但总的来说,仍然是惊才绝艳的天才。”

“就说我吧,我的资质不比伱差,因为我是复制我爹的资质。可我气运不如你。还有,我没有完全自由,只能修炼到渡劫圆满。”

“至于法宝和资源,就像分家一样,你分给谁的多,分给谁的少,就看你是不是偏心了。不过你是爹,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明白了。”姜药叹息一声,“真的像分家一样啊。”

姜药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师姐,我想让你去趟碧落部…”

碧落玄机摇头,“你想都不要想。我虽然是碧落部的始祖,可隔了好几十代,怎么面对他们?他们又怎么面对我?怎么接受我?”

“你真的以为,后裔会听一位突然出现的、早就应该死去多少万年的始祖的话?我怎么解释这一切?”

“再说,血脉隔了好几十代,我怎么证明始祖的身份?鬼知道我哪里冒出来的。”

“你前世有个分身,还是夜翼氏的始祖呢,你觉得夜翼氏会认你吗?”

姜药想了想,只能作罢。

……

却说秦宇转道楚国,出示明楚密约,就被盘康指示一路护送,楚军一直护送到越阀。

多年不见秦宇的黎曦想不到,秦紫宙这样的人竟然效忠了秦宇,成为明国之臣。

两人见面都很高兴。秦宇很大方的送了黎曦一批魔域特产。黎曦也送了他几只灵蛊。

除了姜药,没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为何也能这么好。

黎曦又派兵护送秦宇的魔骧天马,乘坐远航战舰回西域。

一路上也遇见几次危险,都被秦宇化解。

腊月中旬,秦宇终于回到明国。得知消息的姜药,亲自出宫迎接。

“哎呀,紫宙,这次远去魔域,辗转天涯,真是辛苦了。”

“主公,臣幸不辱使命,已经成功和杨隋结盟,带回了一万一千匹魔骧天马!”

“好好!紫宙居功至伟!不过和魔骧相比,我更希望紫宙平安无事!如今紫宙安然归来,我就放心了。”

“谢主公挂念…”

姜药请秦宇进入画堂,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听秦宇说起出使之事。

“紫宙,之前不是说一万匹魔骧么,怎么带回来一万一千,其中还有一百匹特优魔骧?”

这事杨戬不知道,姜药当然也不知道。

“呃…”秦宇微一语塞,但他反应极快,随即就想到一个说辞。

“臣不是药圣么,恰好杨隋太仆寺卿中毒,被臣及时治好,太仆寺卿感激之下,就假公济私,偷偷多送了一千匹,还送了一百匹特优…”

什么?

牟霜容中毒,被治好后假公济私?

姜药有点无语。要说牟霜容假公济私,他相信。可要说牟霜容中毒,被秦宇治好,他就不信了。

牟氏可是有药圣的。

牟霜容就算中毒,也不可能放着牟氏的药圣不请,反而请秦宇这个外国使臣。

但是,想到牟霜容是个女子,姜药似乎明白了什么。

唉,紫宙真是辛苦了。

姜药也不想让秦宇尴尬,转移话题道:“那隋帝杨戬,为人如何?”

秦宇毫不犹豫的回答:“隋帝雅量高致,气度非凡,胸襟宽广,实在是魔族中的不世人杰。主公,此人将来或是大明劲敌…”

两人商谈了半日,姜药终于说道:

“紫宙,转过年我要去一趟中域和东域,寻找几种珍贵的药材。这朝中军政大事,就由你和商萱全权裁决。”

这就是赋予秦宇监国大权了。

……

时光荏苒,新的一年到来,神洲大雪连天。

武道神宫之外,今日忽然出现一个戴面具的女子。

虽然这女子戴着面具,可武道神宫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那熟悉的鬼脸面具。

“是道子!”

“道子回宫了!”

“嫃师妹回来了。”莫隐的身影立刻出现,“师妹一别数年,今日终于回来了。”

虞嫃的面具极其高级,莫隐看不出她的修为,但她肯定,虞嫃的修为已经比自己高。

他刚突破武仙,是武仙初期,这个修炼速度已经很吓人。但虞嫃可能是武仙中期,甚至武仙后期。

“莫师兄别来无恙。”虞嫃说道,她的声音很妩媚,但这不是她真正的声音。

戴了那个面具法宝,就是身材高矮都会改变,别说声音了。

“师尊一直在等师妹回来,有要事和师妹说。”莫隐说道。

“我知道。”虞嫃进入恢宏的武道神宫,很熟练在在宫中七弯八拐,不时打出一个个玄妙的阵纹,通过一道道的关卡。

不一时,虞嫃就进入道宫深处的隐秘所在:影宫。

这是武道神宫的道主,武玄大圣密炼之宫。除了极少数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涉足。

“嫃儿,你这次去的有点久了。看来,你应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影宫深处,一个清幽恬淡的声音传来。

虞嫃打出道纹,进入影宫,笑道:“是徒儿回来的晚了。数年不见,师尊风采如昔。”

秘宫的法阵下道韵悠扬,仙气缭绕,盘坐着一位须发银白,宝相庄严的老者。

正是道玄大圣。

“徒儿见过师尊。”虞嫃进入行礼之后,就抬手取下面具。

在师尊面前,当然不能再戴着面具。

她一摘下面具,整个阴暗的大殿,顿时亮了起来。就像一轮明月,忽然照入夜晚的松林。

她身穿藕色衣裙,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就犹如一幕美轮美奂的璀璨星空,一副风华如醉的鲜活画卷,美的芳华绝代,笔墨难言。

身姿绰约,秀发清扬,眉目如画,肌肤若雪。

当真是:风花何落落,罗衣何飘飘。明月出世间,清影人独照。

任谁在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会感受到那种一眼万年的惊艳。如果这个世界还有玄女,那么玄女是不是这个模样?

女郎年约双十年华,面容尚余稚嫩之气。可是那双既深如星空,又明如秋水的凤眸,却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尊贵高远,毫无青葱少女的娇憨青涩。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可如果姜药见到她,还是会一眼认出长大的嫃师。

“师尊可是担心了?”虞嫃自顾自坐下来,微微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虞嫃凤目轩眉,容颜略带一丝英气威严。可是这一对梨涡,却又偏偏增添了一丝柔媚俏皮,简直相得益彰。

她的声音乍一听温柔动人,可又抑扬顿挫,从容不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张力和道韵。

“咦?嫃儿你竟然已经是准圣修为了。实在让为师意外。”武玄看到虞嫃的修为,即便知道虞嫃的资质,也露出惊讶之色。

看来爱徒这几年又有大机缘啊,不然就算是先天道坯,也不会这么快。

师徒两人说了几句话,武玄就肃然说道:

“嫃儿,当年为师收你为徒,从此结下师徒之缘。这三十年,为师也算是呕心沥血,倾囊相授。”

“算起来,迄今三十年了。嫃儿,你该如何报答为师呢?”

武玄说到这里,原本慈祥的目光,变得说不出的阴冷,邪祟。

说话间,他就举手封住了整个秘殿。

“师尊,你…”虞嫃的如剪双瞳,见状也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