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蕾悄然吞咽一下……抱住了双臂，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想离那风暴的边缘远一点。
想要的答案近在咫尺，她当然不会放弃，于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你只要回答是不是就行……干嘛反问我，心虚吗……”
问完，她垂眸别开脸，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现在的怒意，她没着没落的心忽然跳稳了许多……
一只大手忽地将她的脸扳正，捏在两颊的力道让她忍不住皱眉，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霍北辰半眯着眼，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觉得个毛线！
这么捏着她的脸，她想发表意见也没办法开口好不好！
夕蕾忿忿去推他的手，但是徒劳。
“你脑子里，除了乌七八糟的事，还有别的么。”霍北辰看她唔唔吃痛，松开了手。
乌七八糟？
夕蕾唇瓣紧抿，气不打一处来，他对她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自己乌七八糟！
不过，他这是否认吗？
夕蕾揉着脸颊，“那你为什么和她坐在一起，还吃她给的东西，你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吗？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应该避嫌的！”
“清者自清，如果想着避嫌，才有问题。”霍北辰瞥她。
“那我执意要你避嫌呢？”夕蕾绷紧了身子。
霍北辰后靠到椅背，双手扣住她的后背，将她一寸一寸逼近自己……夕蕾情急之下双手撑在他椅背的两侧，才没让自己贴到他的脸上。
“那你呢，还离婚么。”他轻缓询问，将她惊慌但强自镇定的面容收于眼底。
夕蕾微怔，她坐在他的身上，而他必须要微微仰视她，这样的角度，竟让她有一种他在祈求自己的错觉……
“霍北辰……你先放开我。”她莫名紧张。
“我可以避嫌，但你，下不为例。”霍北辰嗓音藏尽疲惫，他朝一旁打了一个喷嚏，现在他真想洗一个热水澡，去一身的寒气。
夕蕾想了想，“不对……那为什么你的衣服和叶念语的衣服，都是皱的！”
霍北辰听后，幽幽叹息，“坐过去。”
“呃？”他的话太过突然，夕蕾一时搞不懂，反应过来连忙爬到副驾驶座位。
“带你这个不合格的侦探，去看证据。”霍北辰启动车辆。
-
到了目的地之后，夕蕾看到一个穿着黑衣，面容精悍的保安回过头。
他看到霍北辰一脸懵逼，“五，五爷……？”
霍北辰深呼吸一下，最终说道：“调昨天‘拙园’的监控录像，给她看。”
保安一愣，似是不可置信，迟疑着又问了一遍，“是……，拙园吗？”
霍北辰点了下头，一言不发地拖过椅子，将夕蕾按坐到上面。
“好好看，我在哪，在做什么。看够叫我，我先去睡会。”
白天上班，从傍晚折腾到现在，他确实已经撑不住困倦，走到远处沙发躺下闭上眼。
-
屏幕上的监控录像的画面，是遥源内一栋叫做“拙园”的宅邸。
是当年霍北辰和父母一起居住的园子。
十年过去，那里也一直空置。
录像以极快的速度播放，下午六点多钟霍北辰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直到将近七点半他才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摄像头很远，夕蕾看不清他的表情，不一会来了两个男人进屋，他们搬出了一个大木箱和霍北辰一同离开，时间是七点四十。
夕蕾想想时间，八点钟霍北辰准时回到霍老爷子的家，与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饭。
九点钟吃完饭，他告诉自己要去一趟老屋，离开。
她看向视频，九点二十分左右，霍北辰的身影又出现在拙园，视频跑的飞快，她看到他费力地搬出一摞又一摞的黄纸，堆放在一处砖石空地。
他似乎是热了，脱下外套，只穿一件衬衣继续来回搬动，最后搬出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铜盆，走到那处砖石的空地。
他放下铜盆，躬身点燃盆中的纸，霎时……火光冲天。
夕蕾震颤一下，让保安将录像速度调回正常，她便看到霍北辰缓缓跪在地面，双手伏地，对着虚空之夜，磕头，挺直身躯，再次伏地，磕头……
“请放大……”夕蕾声音低哑。
看着屏幕上渐渐放大的画面，看他跪在地上，将一叠一叠黄纸放入阴阳盆中燃烧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他垂下头，一动不动。
良久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继续将黄纸投入火光……
这一刻，……她心酸地想哭。
火光映射在他跪得挺拔的身影，五彩的烟花也一次次刹亮夜空……却半点染不亮那孤寂的身影。
渐渐地，屏幕模糊起来……为什么突然看不清了？
脸颊湿痒……夕蕾这才知道，原来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闭了闭眼，泪滴簌簌。
……
霍北辰，就这样一直在冷风里跪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的吗？
而她，竟然还以为他背叛了自己，和另一个女人……
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一切的……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和伤心。
夕蕾放在膝盖的双手握紧，不停颤抖，她心乱如麻，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控制不住地掉。
她咬住唇瓣，转过头看着沙发上睡着的男人……
看他睡眠中也皱着眉头，她压抑着抽泣，心脏随他起伏的呼吸慢慢抽紧。
“夫人，还看吗？”保安看着夕蕾，画面上已经没有了人。
“不了，谢谢……”夕蕾站起身，走到沙发旁，看着熟睡的男人，叹息。
她拖过一张椅子倒坐，下巴搁在椅背上盯着他，等待他醒来……
-
在霍北辰睡着的这段时间，夕蕾秀眉蹙紧，思绪回到了叶念语的身上……
可是，如果不是霍北辰，那和叶念语发生关系的会是谁？
将所有讯息列出，夕蕾感到焦虑……
叶念语对那个人说，晚餐时看到她被侮辱也无动于衷，这说明那个人也在餐桌。
而霍家已婚的男人只有三个——霍北辰，霍星河，霍北天。
不是霍北辰……剩下的两个人，无论是霍星河还是霍北天，都让夕蕾后脊发凉，感到三观尽毁。
叶念语，她怎么可能去做小三！
她喜欢的人已经不是霍北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