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先帮陈姨……又帮李阿婆……”他一直都没有变吧?
就像他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霍北辰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眸中映着倒数的红色数字。街灯的灯光勾勒出男人完美的侧脸,她的心怦然跳漏一拍。
“我爸以前总说,人长大了进入社会就会变。这个社会,太少人会对陌生人帮助了,就算前一天是朋友,第二天也可能会落井下石……”
“……你爸最后一句,倒是说的没错。”他眉心微紧,漆黑深邃的眼底突然失去了色彩和情绪。
“但你就没变。虽然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和从前一样。”除了真心感叹,她隐隐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霍北辰只淡淡道:“绿灯了。”
“哦!”夕蕾连忙踩下油门。
手机震动,霍北辰的手机显示“天禹”来电。
他接通,“喂?”
“现在方便说话吗?”车内太静,手机里泻出了风天禹的声音。
霍北辰看了一眼开车的慕夕蕾,“稍等。”
他找出蓝牙耳机戴上,“说。”
“辰哥,我哥让我告诉你,‘A计划’目前很顺利。”
“哦?”
“慕夕蕾5%的股票已经到位,加上枫旗原有的25%,现在枫旗已经是慕光最大的股东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五开始投票改组董事会,弹劾叶光茂,控股慕光。”
“嗯,不错。”霍北辰薄唇微抿,“这下你们俩能睡好了。”
风天禹在电话里兴奋道:“多亏了你的计划,让枫旗赶在了霍北天前面。我打听到他之前派人高价收购那5%的股票,但慕夕蕾不知为什么死活不卖,结果霍北天爷俩就出一假结婚的阴招,没想到她人被你捷足先登了!霍北天现在正气着呢,他还不知怎么回事,以为慕夕蕾宁愿把股票卖给仇家枫旗也没卖给他!”
“对了,瑞士银行那个和慕夕蕾有关的‘B计划’进行的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霍北辰看了一眼屏息凝神开车的夕蕾,“比想象中要麻烦一些,还算在计划之内,按部就班吧。”
风天禹在电话里嗅嗅,“辰哥,你的这股挫败气息都渗到大洋彼岸了,肿么回事?搞不定慕夕蕾?”
“这里能左拐吗……”夕蕾嘀咕,减速,握着方向盘东看西看,“怎么没有左拐标志呢……”
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夕蕾更是焦急,“喂喂,这怎么走?”
“直走。”霍北辰瞥了一眼。
“你正和慕夕蕾在一起?那说话方便?”风天禹疑问。
霍北辰揉了揉眉心,“是啊……红灯!”
夕蕾一个急刹,她又差点闯了红灯。
“现在不方便了,回酒店联系。”霍北辰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记得,你读初中时就无证驾驶,怎么现在车技还这么差。”
霍北辰想起当年,还在念初三的慕夕蕾,经常开着一辆黑色捷豹,高调地在高中校门口堵他放学的情景。
他无视她之后,慕夕蕾以为他认不出她,后几次都画着诡异的朋克妆追着他说这说那,他到现在都忘不掉路过老师和同学看自己的眼神。
夕蕾开车时思想高度集中,因此从前的一些事没经过大脑过滤就脱口而出--
“还说呢,当初我担心你的伤势,为了见你只能偷偷开车溜去!你知道我多不容易吗?每次回家都被妈妈训被爸爸揍!然后就是禁足,偷溜,这样恶性循环,爸爸气的再不让我开车了!”
“后来你就出国了,我有驾照也没心情开车……再然后,家里就出事了,车子也被没收,就更没有机会开车了。”
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微弯,坦然说着当年那些轻率的举动,霍北辰不知怎么竟有些浮躁与烦闷,这意味着她对他,对过去的一切,已经看开了么?
车内突然安静的空气使夕蕾觉察不对,她这才细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话,恨不得嚼舌自尽!
她都说了些啥啊……
看到霍北辰目视前方,无形中散发出冷漠的气息,让车里的空气开始结冰……
她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感慨,感慨一下年少轻狂之类的!呵呵……”干笑完之后,她再也不敢看霍北辰一眼。
霍北辰听后,脸色仍看不分明,但周身气息稍暖。
他不希望慕夕蕾看得太通透,因为太通透的话,他的计划就不会事半功倍……
-
停好车后,两人乘坐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上升,寂静无言。
从她失言之后,就觉得霍北辰有些不对劲,好像与自己又隔了一层什么。
这时,霍北辰突然说道:
“你回去后早点休息,明天陪我去艺术品交易所,你应该比较懂这方面,又了解大伯喜好,替我给他选个生日礼物。”
“好啊!”夕蕾暗自高兴,艺术品交易所只有国际收藏家协会的会员才能进入,她以前想去都去不了!
看到身旁女生眼中闪耀了兴奋的光芒,霍北辰轻咳一声:
“记得你为大伯准备了木雕?那我明天也选个木雕好了。”
神马!?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我先想好送木雕的!”
她一直对自己的礼物很有自信,但霍北辰这种人民币玩家的出手,让她猝不及防……就像生生吞了一个粘腻的青团糕……上下不得!
霍北辰想起何延安的话,挑眉道:“不能因为,你第一个卖热干面,我就不能卖了吧?”
他这是什么鬼比喻啊!
于是她闷闷道:“你爱送就送吧,反正……肯定没我的好。”沈老师的父亲可是当代著名的木雕大师,作品都是收藏家趋之若鹜的!
“是么,那我只好买最贵的送他。”
“你……肤浅!”夕蕾嗤之以鼻。
电梯门开,霍北辰信步而出,瞥了眼身后郁闷的夕蕾,他嘴角微扬,脚步轻快了许多。
-
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夕蕾已经极度困倦。
她倒在大床上,关掉床头柜上的灯,闭上了眼……
啪的一声,床头灯又开,光亮刺眼!
她睁开眼,就看到霍北辰穿着黑色的缎面睡衣,无比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床边。
夕蕾一下子清醒过来,腾地移到床另一边,“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