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后花园一片静谧。覀呡弇甠石阵内的邪兽,低低的喘息着,那对腥红的眸子透出一丝丝诡异的残戾光泽。
负责今晚守夜的是丹青,它在外面左蹦右蹦的没办法安静下来片刻,最后,甩着五条尾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缓缓的,邪兽有了动静,它抬起头凝视前方,发出低沉浑厚的嗓音,“你终于来了。”
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朝这边一步步走过来。
来到石阵前,她抬起头,现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面对邪兽,她黯然许多,“你真的可以帮我恢复青春?”
“当然。”邪兽笃定的说。
妍熙婳沉吟片刻,“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邪兽发出阴冷的笑声,“除了我,你还能相信别人吗?”
她一滞,恰被它说到痛处一样,低头思忖,半晌才说,“我可以救你出来。”在邪兽还没来得及发出兴奋的啸声之后,她却话锋一转,不紧不慢的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邪兽不耐了,要不是身陷这个该死的石阵,它还需要听一个人类的废话?
妍熙婳一字一句的说,“我要你的命髓做保障。”
“什么?”邪兽微愠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话中隐隐透着狠劲,恨不得这会就冲出去,掐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妍熙婳不为所动,淡声中一丝坚持,“我要你的命髓。亜璺砚卿”
邪兽压下怒气,腥红的眸盯着她,“你也想要找他?”
妍熙婳也不否认,“你知道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我跟他们不同,他们想要你的命髓不说,也想害你。所以,你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我。”她不动声色的将邪兽之前的话又送还给它。
邪兽一阵沉默,阴恻恻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妍熙婳冷眼回望着,不躲也不避,漠然的眸子,将一切情绪都掩得很深,很深。从这一刻起,却分辨不出她的真真假假。
邪兽发出一声不满的嗤声,纵有再多的不满,却也无计可施。终于,它妥协了,“好!不过,我要你的灵魂,就像你的祖先那样,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永生永世都要做我的奴隶。”
妍熙婳深沉的眸光紧了紧,垂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莫测,这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窣声。
妍熙婳果断的抬起头,“好!”
“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妍熙婳跪坐在地上,轻轻闭上双眼,按照邪兽说的,口中一点点念出一个古老的咒语……
渐渐,她的头顶早晨出一丝寒芒,好像有生命一般,朝着那个石阵缠绕过去,邪兽深吸一口气,将这几缕寒芒吸入体内,眼眸迸出贪婪的光泽,“真不错,比起你的祖先来,还要精纯。你的能力,在黑巫师里倒属罕见。”
妍熙婳的视线呆滞片刻,随即甩了甩头,让混沌的头脑保持一丝清醒,“现在……该你了。”
“没问题!”邪兽很爽快,话音刚落,石阵内的黑雾就旋转起来,且越转越快。倏地,一道红色光泽从它的身体里分离出来,落在地上后,渐渐幻化出来一个人形,虽然只是轮廓,但妍熙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墨伽。
再次见到他,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一心一意的爱过他,也一心一意的恨过他。她曾经想过要安安稳稳的生活,按照母亲说的,把黑巫师的事全都抛在脑后,只要做他的妻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却背叛了她。
可以说,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他和苏幻幻两个人逼的!做了黑巫师,以她的生命做为代价,去报复伤害过她的人!
当她知道,他其实是邪兽分离出来的命髓,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时,她受到的冲撞,并不比墨晟小。她一直都在恨着怨着的人,最竟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了……
她恨得太过极致,满腔的仇恨,一下子没了发泄口。如今,她失去了青春,眼看连生命都要失去了,突然想要在抓住些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所以,她成了墨晟的新娘。
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就在她眼前,恨的心好似麻痹了一样。
原来,最可悲的事并不是没办法报仇,而是你恨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分离出命髓的邪兽,很疲倦似……的,声音却十分冷硬,“别高兴得太早,他并不是完整的命髓,我留了他一魄,这样,没人可以用他来威胁得了我。”
妍熙婳眉头拧了下,“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完整的,他会怎么样?”
“你要的人,就在这儿,会怎样,与我无关。”邪兽冷笑,红眸朝那个还在慢慢变化着的人那扫过。
其实,它肯分离出命髓,不完全是冲着妍熙婳。早在跟神兽它们交战的时候,它就已明显感觉到,这次收回的命髓,好像快要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总是在关键时刻干扰到它,特别是当苏幻幻出现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它对妍熙婳倒是十分笃定,她能将出卖自己的灵魂,就恰好证明了她对青春的渴求,对能力的渴望。这些都是它需要的,所以它笃信,
身后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越来越大,偶尔,会冒出几根毛茸茸的大尾巴。两边尘土飞扬,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堆。
妍熙婳警惕的则过头,立即问道,“要怎么做?”
“你先回去,我会告诉你的。”
“嗯。”
这时,听到一道怨恨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让我自己守在这儿,就是想办法陷害我!哼,我才不会上当呢!“丹青边说边拼命的挖陷阱,转眼间就已经挖出了十几个,倏地跳出来,得意的大笑。
妍熙婳看了看旁边快要变化成实体的男子,迅速掩在黑暗中。
当丹青回来时,一眼就看到站在那的人,吓得一高窜起,“啊——好大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