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府。
“此事已确认了?”佟湘云问站在自己跟前的一个丫鬟道。
“小姐,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胡编乱造这样的事情啊。”丫鬟抬头,仔细一看,正是李欣柔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绿萝。
佟湘云自幼就认定了南郭玉会是她的夫君,所以南郭玉的一举一动她都分外留心,安插了许多眼线在南郭玉身边。
比如绿萝,佟湘云六岁那年便将与自己同岁的她安插到了南郭玉身边。
因为自幼便跟随在南郭玉身边,所以很得南郭玉信任,还将她派去伺候李欣柔。
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是以南郭玉为主导,但实际上却是绿萝自己步步为营,才将自己送到了李欣柔身边。
“这消息是怎么来的?”佟湘云问绿萝道。
“禀小姐,除去奴婢整日跟在李小姐身边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之外。有一件事情让奴婢不得不信。”
“何事?”
“前阵子奴婢和廉王府的丫头们一起去打扫李小姐的屋子,那日李小姐不在,奴婢便留了个心眼,将人支开之后自己进了内卧,在她的妆奁里发现了她写给一个男子的书信。信中内容颇为露骨,而且还多次提到孩子的事情。”
佟湘云听后,略有疑惑地看着绿萝,“孩子的事情?”
绿萝点头,“李小姐问那人什么时候接她和孩子离开,她不想将来孩子叫一个无关的男人做父亲。”
听到这里,佟湘云暴怒,伸手将茶桌整个掀翻,“乒乒乓乓”一阵陶瓷碎裂的声音,绿萝和佟湘云的贴身丫鬟萱儿赶紧跪地。
“小姐,请息怒。”
“李欣柔,你从我手中抢走廉王,现在又怀了个野种去欺骗他!”眼中的嫉妒之火仿佛要将佟湘云整个点燃。
萱儿上前,将暴怒的佟湘云拉住,“小姐,您冷静一点。”
佟湘云回头看着绿萝,“可知道这个野种是谁的?”
绿萝摇头,“此人很神秘,从信中很难看出来。”
“你整日与那个贱人呆在一起,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
绿萝略有所思地低下头,旋即又抬头看着佟湘云,“小姐,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奴婢怀疑一个人。”
“谁?”佟湘云赶紧追问道。
绿萝整日都与李欣柔在一起,她怀疑的对象,那绝对是有迹可循的。
“奴婢怀疑是五殿下。”
“南郭俊?”显然,佟湘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出南郭俊来。
她现在在家中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淑妃娘娘,而南郭俊是淑妃的儿子,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她该从何着手呢?
佟湘云犯了难。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来告诉我。”
“是,小姐。”
绿萝退下之后,佟湘云显得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小姐……”
“去骆府。”萱儿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佟湘云便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萱儿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
“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小姐,奴婢觉得此事,您还是不要与骆小姐商议为好。”萱儿的声音到最后变得微不可闻。
“为什么?”佟湘云显然是没想到,萱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姐,之前咱们在廉王府的眼线也回来告诉过您,怀疑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廉王殿下的,当时您就去找骆小姐来着,您难道忘了,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吗?”
佟湘云眸光微沉,“这个……”
“小姐,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骆姐姐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十有八九。”
佟湘云脑子有点混乱,既然骆姐姐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呢?
她在想什么?
“奴婢说句难听的,骆县主不肯告诉小姐这件事情,恐怕是不信任小姐。”
佟湘云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道:“许是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吧。”
萱儿看着佟湘云,十分无奈地说道:“小姐,为何遇到别人的事情时,你就能想得清楚透彻,但是只要是关于廉王的事情还有骆县主的事儿,您就这么糊涂呢?”
佟湘云没有说话,不知道她是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还是等着萱儿继续说下去。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萱儿的话没有停下,“小姐,骆县主是太子的准妃,太子手下的暗影,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我相信小姐您比奴婢更加清楚。一件连绿萝这样的丫头使点手段都能查到的事情,您觉得暗影要查到,需要费什么力气吗?”
“好了!不要说了!”佟湘云暴怒道。
“小姐,您不要阻止奴婢,奴婢不想看着您被人欺骗,您从小就单纯,总让人欺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今时今日,奴婢万万不能看着您再重蹈覆辙。”
佟湘云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骆姐姐救过我一命,对我来说,她与别人不同,我不相信她会骗我,何况,她没有为了李欣柔欺骗我的理由。李欣柔也是她的仇人,对,也是她的仇人……”佟湘云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萱儿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骆府。
“云深。”骆一笑见云深进来,面露微笑迎了过去。
“怎么,今天超市那边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云深看着骆一笑,微笑道:“来给你送这个。”说着,从福伯那里拿过来一个荷包。
“这是什么?”骆一笑看着上面精致的绣花,很感兴趣。
“超市这个月开始盈利了,这是这个月收入的五成。”
骆一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云深这么做的意图。
“地是你出的,主意也是你给的,以后每个月,我会定期将钱送过来的。”云深依旧微笑看着骆一笑。
其实,云深买的那处宅子加上超市的那块地也不值两万两黄金,骆一笑卖休闲山庄的那笔钱,已经够她带着老爹一起逍遥快活下半辈子了。
超市的盈利,在骆一笑看来本来就该是云深的。
云深看出了骆一笑想要推辞,他原本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随即他开口说道:“若是不肯收下,那我便让福伯将超市转入你的名下。”
骆一笑举手投降,将云深递过来的荷包收下。
两人在正厅里寒暄了几句之后,云深告辞。
菱角想要去送,但是却被芙蓉猛地一下子挤开,说是她送云深出去。
骆一笑只当芙蓉是调皮,没多心,但是菱角的眼神却变了变。
“小姐,芙蓉最近总是出府,她可有跟您说过她去做什么?”
芙蓉和菱角两人都在骆一笑身边做事,骆一笑要是吩咐芙蓉出去做什么,菱角是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她记得最近小姐都没吩咐过她们外出办什么事情,怎么芙蓉老是出府呢?
“有这事?”骆一笑眼神突然沉下来。
“小姐,现在太子和廉王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芙蓉是廉王的人,还是留心些比较好。”
骆一笑点了点头,她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
芙蓉虽然在自己身边呆了快一年的时间,但是,骆一笑却始终觉得跟芙蓉没办法像跟菱角一样那么亲近。
御花园。
郑贤妃和宋嬷嬷二人正在朝池塘里投着鱼食。
“娘娘,骆县主真是个可心的人儿,你看,来看您就算了,还带了这么多贵重东西。”
郑贤妃嘴角含着笑,“若是她真能跟本宫的玉儿在一块儿,倒不失为美事一桩呢。”
“娘娘说得极是。”宋嬷嬷奉承着。
这些话刚好被假山后头的皇后听得一清二楚。
“宝莲,你刚才听到什么了?”皇后问站在自己身边宫女道。
“娘娘……”
“说!”皇后好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
宫女宝莲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皇后极怒,一巴掌甩了过去,一转身,拖着曳地的凤袍离去。
宫女委屈地跪在地上直哭。
池塘旁边,宋嬷嬷低声说道:“娘娘,皇后走了。”
贤妃将手中鱼食一把全扔进了池塘里,“最大的鱼儿上钩了。”
这是一场戏,郑贤妃故意演给皇后看的一出戏。
太子不让她好过,她自然也不会让他舒服!
挑拨太子和骆一笑的关系,最关键的突破口就在皇后这里,如果让皇后相信了骆一笑对廉王有意,那不用她出手,皇后自然会让骆一笑不好过。
贤妃与皇后在宫中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她很了解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氏家族虽然富有,但是从上一代开始,便开始凋敝,皇后自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十分任性骄纵,她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必须要得到。
虽然这些年深宫中的生活让她变得消停了不少,但是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郑贤妃还是了解皇后的。
她相信,皇后会帮她省去不少麻烦。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宋嬷嬷问道。
“下个月皇后生辰,本宫要为她准备一份儿大礼。”
贤妃转过身,“回去吧。”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骆府。
骆一笑正在聚精会神地提纯草药,殷子枫一直在旁边看着,一双眼睛仿佛一对明亮的星星,一动不动地盯着骆一笑手中的那根琉璃管子,十分好奇。
“子枫,快来看。”骆一笑盯着透明液体,满脸兴奋。
殷子枫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疾步冲到骆一笑跟前,但是一个不小心,他绊到了脚下的一个看起来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整个人向前倒去,猛地一下子整个人磕在了桌角上,桌子是铁制的,被这么一撞,便开始朝骆一笑的方向倒去。
骆一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坏了,她双眼圆瞪着,眼看着铁桌子朝自己砸了过来。
“啊!”骆一笑疼得发出尖叫。
殷子枫虽然撞上了,但只是头上有一处淤青,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跑到骆一笑身边。
铁桌子将骆一笑的一条腿整个压在下面,由于桌子有些分量,所以骆一笑想要去抬却怎么都抬不动。
再这样下去血液流通不畅,骆一笑知道会发生什么。
“子枫,快点,帮我把桌子挪开……”骆一笑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殷子枫一脸焦急的模样,他赶紧上前,使劲将桌子给抬起来。
骆一笑长舒了一口气,腿上沾满了鲜血,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