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大勒住缰绳,赶紧跳下马车走上前。
原本关闭的店门被打开,伙计和掌柜的见到这些侍卫,顿时跪倒一片,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侍卫高声说道:
“墨世子是否在此处?”
那掌柜的此刻哪敢隐瞒,朝着楼上指了指。
“小的不知道是不是世子在此居住,不过三楼有贵客,还有侍卫随行。”
就在此时,楼上走下来一众人,那个举着明黄卷轴的太监,朝着为首之人笑了笑。
“原来世子真的在此地,让咱家好找,咱家手中有圣旨不便见礼,还请世子接旨。”
朱筠墨毫不意外的缓步走过来,跪下接旨,后面的人也都随着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展开圣旨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王世子救助灾民有功,其善行感召田地,朕特赐其府邸一座”
薛老大此时已经凑得很近,不过不敢直接冲进去,这些人一看就是皇宫出来的,那都是皇帝老子的人。
不过这些话他听了一个大概,联想到在宁王府门前知晓的消息,就是前脚刚离开宁王府,后脚皇帝却又给了一座宅子,这就是说皇帝支持朱筠墨另立门户了。
薛老大咧着嘴笑了,看来最近是不愁地方住了,那传旨的太监急匆匆走了,周围围观的人不少。
其中有一个小子,就站在薛老大身侧,听完这些,转身就往外面冲,抬脚就踩在薛老大脚上。
可后面堵的死死的,怎么可能冲出去,脚下踩着薛老大,想要挪却没地方下脚,刚要从旁边的缝隙钻出去,薛老大一伸手,将人的衣领拎着举了起来。
“喂,你小子穿着铁鞋吗?就没感觉到脚底下踩着啥东西,人都站在这里出不去,你还使劲儿往外挤,急着干啥去报丧吗?”
这里的声音,迅速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很多围观的人,瞬间朝后退去,薛老大和那小子面前,一下子成了真空,一个都没剩下。
周恒戳戳朱筠墨,“薛大哥竟然找到这里了,昨晚怎么把他忘记了?”
朱筠墨瞥了一眼周恒,“你忘记的,不是我。”
周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摊开手一脸的无辜。
“讲点儿道理行不,您是世子也不能欺负人啊,昨天那一顿忙活,这不是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咋弄了?”
朱筠墨抬手朝薛老大招招手,薛老大一看,拎着人走过来。
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说明白,你是哪家的,都看热闹,咋没见别人这么贼眉鼠眼的,你这看完传旨,转身就往人群钻,看着就不对,不老实说我送你去衙门。”
薛老大的话,引起了周恒的注意,显然薛老大是发现了什么,并不是单纯因为踩到薛老大的脚。
目光下移,看看他手上那个瘦小的男子,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就在这时,屈子平走了过来,在周恒耳边低声说道:
“老板,此人是宁王府的人,我来回见过,似乎是马厩的小厮。”
此言一出,周恒立马看向朱筠墨,屈子平虽然压低声音,可周恒和朱筠墨是并排站着,二人都能听清屈子平的话。
朱筠墨看向那人,脸上微微笑了起来。
“想知晓本世子的消息,何须如此偷偷摸摸,上前来问问就是,再者一会儿也会传信儿给宁王府,我们即刻就回搬去新宅子,如若不满皇伯伯的赏赐,那就去宫里找皇伯伯理论,行了滚吧。”
薛老大松开手,那人跪地磕了头,赶紧跑了,周围围观的人都唾弃起来。
“呸,都说长嫂似母,赶了小叔子还偷偷派人跟着看,这算什么东西。”
“就是,没娘就是没人疼”
朱筠墨转身看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庞萧的身上。
“霄伯刚才皇伯伯赏赐的那处宅子,你可知在那儿?”
庞霄赶紧点头,“距离宁王府不远,主子的意思我们现在就搬过去?”
朱筠墨一挥手,“搬,皇伯伯不是已经着人布置妥当了,反正我们东西也都收拾好了,直接搬过去,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在意那些黄道吉日。”
周恒叹息一声,朱筠墨这个嫂子,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之前的做法那么谨小慎微,可以说是算计到各个地方,可如今他们回了京城,怎么几件事儿都如此莽撞,派出盯梢的人也都这样不谨慎,难道是不想隐忍?
不对,想想那用蜡书写的令牌,这样的安排绝非普通人能够想到的,如若当初不是苏晓晓,恐怕朱筠墨真的会被杀,或者出现什么意外。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人帮着她谋划?
周恒越像越是觉得复杂,不过此刻皇帝的态度很明显,愿意为朱筠墨撑腰,无论怎样眼前看,这不是什么坏事儿,只能顺着意思来了。
庞萧那边赶紧称是,转身去安排人装车,薛老大也张罗这让回春堂的人整装待发。
昨日的东西早就收拾妥当,只是拿了一些临时用的物品下来,简单整理后众人朝着新宅子走
张辅龄将手中的供述放下,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属下。
“那孟孝友,不记得找他的人是谁?还是不敢说?”
那属下赶紧躬身,“大人,孟孝友诬告之事已经认了,只是他说不知道那接洽人是谁,属下问他是否是涉案的几人,他摇头说是没见过,在大堂上压根没再见到此人。至于相貌时间有些长,他不甚记得,只是记得此人右掌心有一道伤疤,不是割伤的伤疤了,是那种被烫伤后留下的伤疤,皮肉紧缩全都聚集在一起,手指也不算灵活,不能完全伸展,按照他的描述,属下找人画了一幅画。”
张辅龄接过那画,别说只是一眼,让人汗毛都炸起来了,他伸开手掌,将手指弯曲,学着图上手的动作却非常难以模仿,眉头微微紧缩。
“这样的伤痕到是非常奇特,不过没有别的信息吗?”
“仅有此特征,属下想,他毕竟是医者,对人身上的伤情会有特别的观察能力,如若找到一个大夫问问,或许能知晓这伤是如何造成的。”
张辅龄眼睛微微眯起,“你如此一说,本官倒是想起一人,送人犯来的宁王世子,他有个朋友就是大夫,张万询的伤就是他救治的。”
那下属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张辅龄。
“属下今晨就见到张护卫长了,脚步声风,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还未来得及问,原来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张辅龄点点头,“行了不说了,既然世子已经回京,那我也要登门道谢,将张万询叫来,让他跟老夫去宁王府走一遭。”
那人神情一顿,抬眼看向张辅龄。
“看来大人并不知晓,昨日宁王府的事儿了?”
张辅龄一怔,“宁王府何事?”
此人简单介绍了一番,“今儿一早,据说圣旨已经下了,将原来闲置的恭王府赐给宁王世子了,估计这个时候,人已经搬过去了吧。”
张辅龄起身,来回走了两圈,平日他就很少关心京中的这些新闻,不过没想到只是回来一天多,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是让张辅龄有些吃惊。
权衡了一番,张辅龄再度抬眼,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名下属。
“去备车,让张万询跟着本官走一趟,千里之遥托付世子救命,这份情谊不能忘却,此刻管不了别人如何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