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微微摇头,“救人要紧,患者有些呼吸困难,单侧胸廓起伏不好,当时的撞击有可能造成局部血气胸,去准备负压引流管,我先穿刺试一下。”
刘秀儿知晓严重性,赶紧让春桃去准备东西,自己帮着周恒将张小姐的衣衫剪开一个小口,快速消毒后,周恒接过注射器,找准骨折位置在下方快速刺入。
注射器刚刚刺入,没等抽动,血快速顶着注射器流入里面。
周恒赶紧握住,将速度减慢,如此动作换了两支注射器,血才停住。
周恒呼出一口浊气,将注射器拔出,做了一个小切口,将负压罐安装好。
“小六子,换药止血芳酸静脉推注零点四,速度不要太快。”
小六子一脸的担忧,看向周恒咬着牙说道:
“老板,止血芳酸就剩下一只了。”
周恒一怔,随即叹息一声,是啊急救箱已经好久无法使用了,之前留着的药,已经基本告罄,现在大多数都用中成剂,或者是他们自己制作的青霉素。
“一只就一只,给张小姐用上,参片舌下含服,我现在给她施针,秀儿准备消肿止痛酊给张小姐处理头部的撞伤,其他的问题,我们之后再说。”
刘秀儿一顿,“之后的问题?二哥是说,张小姐除了外伤还有别的问题?”
周恒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
“她心脏有先天性疾病,所以看起来她比同龄女子都矮小瘦弱一些,都怪我之前疏忽了,如若早些给她检查能早些发现,所以要用参片吊着,一会儿张大人他们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刘秀儿一时间有些慌了,不过这时候追问周恒一点儿作用没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这才开始处置张小姐的头部。
周恒那边的施针似乎有了些效果,张小姐眉头微微蹙了蹙。
虽然没有别的动作,周恒的心还是松了松,总算有些反应,看来治疗方向是对的。
就在这时春桃快步走进了,“张大人和张夫人来了!”
周恒微微颔首,“推完了药,赶紧做一个皮试,如若不过敏,青霉素先用上。”
小六子赶紧点头,这边准备药剂,周恒撤下手套出了抢救室。
屈子平倒是贴心,早已将那个等待缝合的患者带走,整个急诊大厅并没有别人。
张辅龄一身官袍站在边上,扶着不断哭泣的张夫人,苏晓晓就站在一旁,跟着着急,见到周恒出来,赶紧围上来。
朝着周恒抱拳施礼,“刚刚听闻是周院判救了小女,张某感激不尽。”
周恒错开身子,一把扶住张辅龄,张夫人也在一旁说道:
“是啊,多谢周院判的救命之恩,不知紫萱现在如何了?”
周恒扶着二人做到一旁的椅子上,让他们坐下,命人去准备参茶,这才缓缓说道:
“张大人不要如此客气,还是叫我周恒吧,太显生疏了,至于张小姐过半个时辰左右就能醒来,她头部肋骨撞击在车厢上,头上只是一个肿块并未破损,不过肋骨却断了一根,已经得到救治,你们先别急。”
张辅龄听出周恒话里有话,看了一眼身侧的张夫人。
“可否让我家夫人去看看紫萱,她爱女心切,看一眼也算是安心了。”
张夫人不想有他,赶紧点头看向周恒,周恒微微笑着,叫来屈子平。
“你带着张夫人过去看看,不过请张夫人不要急躁,她身上有输液管,碰了会很麻烦。”
张夫人赶紧点头,苏晓晓扶着张夫人,低声安慰着,一起跟着屈子平朝着二号抢救室走去。
见人走远了,张辅龄赶紧压低声音,急促地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紫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周恒微微颔首,“张大人不要过于担忧,我刚才给张小姐诊脉的时候发现,张小姐的脉象有些特别,我怀疑是心脏的问题,不知张小姐是否自幼不怎么奔跑,也经常易感风寒,身子有些孱弱?”
张辅龄用力点点头,“对,紫萱自幼身体孱弱,看着总是比同龄孩子瘦小一些,原本是以为不足月的缘故,不过之前一直有太医诊治,并未发现问题啊?”
周恒沉吟片刻,“平日只是头疼脑热,看不出这些问题,此次重创,虽然不危及生命,也让张小姐受到惊吓,一吓加上外伤,心脏的问题自然显现,我刚刚让人去找这里跟着学习的太医了,等张小姐一会儿稳定些,我们共同会诊,仔细检查一番。”
张辅龄现在已经蒙了,心如若病了,岂不是不治之症,瞬间脸色苍白,手指都有些颤抖。
周恒一把抓住张辅龄的手,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别担心,现在还没有到如何艰难的地步,经过这次意外,发现的如此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张大人放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尽力治疗张小姐的,稍后我就开始想治疗方法,张大人可信我?”
张辅龄用力点点头,眼睛已经红了,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
“信你,我怎能不信你!”
周恒用力握住张辅龄的手,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周恒心里也没底。
要知道张紫萱不是早博之类的小问题,有可能是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或者左向右分流,因为到现在为止,张紫萱并未出现紫绀之类的症状,而这几种症状又极为隐秘。
就现在的条件而言,想要做开胸手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这样的疾病在现代都不是普通医院可以随意开展的,它对硬件和医生素质的要求都极为严苛。
周恒脑子不断运转着,脸上却尽量保持轻松的样子。
“至于这几天,令爱要住院修养,毕竟肋骨骨折,不可以随意移动,如若张夫人不放心可以每日来看一下,或者送过来两个得力的丫头,不过这里都有护士照顾,这一点张大人放心。”
张辅龄微微颔首,他知道周恒有所保留,不过此刻只能信任周恒,因为这京城,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周恒的医术更加高明。
就在此时,一个小子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身上没有穿回春堂的制服,不过却套着隔离服,看着有些特别,张辅龄转头看过去,似乎有些眼熟。
周恒看到来人一怔,这二人不是旁人,一个是之前的刺儿头刘裕,还要一个是邹老的儿子邹毅柟,周恒微微颔首。
而人赶紧走到周恒近前,给周恒和张辅龄见礼。
周恒站起身,看向张辅龄。
“张大人,还是请您带着张夫人回去吧,之后送两个侍女过来,换洗衣物你们都不用准备,这里有专门制作的病号服,比价适合住院照顾。”
张辅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去抢救室门前扶着张夫人出来。
张夫人此刻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周恒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说道:
“张夫人此刻还有个要紧事儿,张小姐的马车,是如何出事儿的?随行的车夫可曾找到?还有侍女呢为何没跟随?至于苏将军府前的马车还有死马,我建议张大人让周易安带走好好查看一下。”
张夫人顿时停住了哭泣,看向张辅龄,张辅龄是什么人,原本就天天在大理寺处置案件,周恒的一系列推测,正是他之前疑惑的,不过看到女儿重伤,什么都没多想。
周恒一提,他眯起眼。
“你也觉得这不像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