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湛眼皮子也没朝她瞟一下,完全就当没听到她这话,只冲萧二少爷道:“萧二少爷,你们府上的婢女冲撞了我家郡王妃,我能讨要个说法吗?”
萧二少爷一愣,萧敏也是一愣。
萧敏恼道:“红香绿玉之前并不知道她是郡王妃,不知者无罪,忠信郡王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卢湛道:“她们现在该知道了吧?”
即便之前不知,难道现在知道了便可当做没事?
比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冲撞了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难道知晓对方身份后不该陪个不是说几句客气话?
乔小如的身份与她们说起来天壤之别也不为过,还受不起她们道歉?
若真的是之前不知,卢湛也不会与她们计较,但这两个婢女既然死赖活缠非要纠缠乔小如,那肯定是知道她身份的,他想想便怒,岂能轻易放过?
萧敏暗怒,恨恨瞪了一眼乔小如。
红香、绿玉闻言,楚楚可怜的朝萧二少爷望去,满脸的委屈。
乔小如看得腻味不已。
冷眼瞅着,早已瞅出几分不同。
这红香绿玉容貌俏丽、身段妖娆,身上的穿戴打扮与普通丫鬟可不一样。
这样的绸缎料子,至少得二十两银子一匹。还有红香发髻上的嵌珠金钗,那珠子有拇指大小,绿玉手腕上的玉镯,色泽通透,一看便是上等货色。
这两个——应该是这位萧二少爷很是心疼的通房吧?
萧二少爷还没有娶妻,家里似乎并没有有正式名分的偏房侧室。
看来这两位平日里真是让萧二少爷给宠坏了啊,多半是当成千金小姐在养着的,不然这两女也不敢那么大的胆子,大街上对自己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会儿了不主动请罪还敢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看向主子。
而萧二少爷那神态表情,也实在是叫人看了膈应。
叫他的两个通房道歉赔不是,倒好像叫她们去死一样。
乔小如心里为萧二少爷未来的妻子默默哀悼:将来谁要是嫁给了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不止的血霉,那一辈子都得从过门第一天膈应到死。
便是太子那么宠梅侧妃,似乎也没将梅侧妃看得仿佛比命还重要似的。
然而一眼便可看得真切,萧二少爷所怜所惜的是她们的花容月貌,而绝不是太子对梅侧妃的那般感情。
这两个女人,呵呵,将来青春不再,自有更年轻美貌的取代她们,而享受惯了特殊待遇、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她们到时候能忍受得了那种落差吗?这萧家,看来也蛮有意思的啊……
“萧二少爷很为难?或者,不满?认定是我家郡王妃的错?既然如此,我们夫妇改天备了重礼上门向萧府的婢女道歉,不知这么做萧二少爷满意了吗?”
卢湛自然也看到了萧二少爷这副生离死别的神情,比乔小如还要鄙夷。
“忠信郡王误会、误会了!”
萧二少爷心里的确是大大的不舍、大大的心疼,这两朵解语花是他最疼爱的通房,平日里他纵着宠着,除了千金小姐的地位和名分,她们在自己身边跟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根本没什么两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仆婢伺候,今儿自己陪着妹子出来逛逛,妹子从窗口偶然看见泥人觉得有趣,她二人不过是想讨妹子欢心主动来买,谁知碰上这么一场乌龙。
她们说起来也是想为妹子出气趁机整忠信郡王妃一把,如今反倒要她们赔礼道歉,这倒真是——委屈她们了!
可这忠信郡王实在是太可恶难缠,用这等话挤兑自己,自己倒不得不表态,让她们受这份委屈了。
只好等回府之后再好好的安抚她们吧。
萧二少爷一边恼卢湛一边在心里心疼自己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通房,硬起心肠不理会她们可怜兮兮、委委屈屈含着水光的眸子,冲她们道:“还不快向忠信郡王妃道歉。”
看到红香、绿玉脸上那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乔小如忽然有点想笑。
这萧家二少爷,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见过宠婢女的,但还从来没见过宠婢女宠成这样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道歉。”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萧二少爷眉头皱了皱。
那两个家伙不要脸面,他还是要的,被人这么围观着,算什么呢。
红香、绿玉难过极了,两人都是二少爷心尖上的人儿,即便是二少爷,也从不会惹她们生气。
反过来哪天她们心情不好给二少爷脸色看、或者抢白他几句,二少爷反倒会赔着不是哄她们呢。
这众目睽睽之下,却叫她们放低姿态给人赔礼道歉?这叫她们心里如何过得去?
红香先忍不住“哇”的一声掩面哭了起来,然后“扑通”重重冲乔小如跪了下去,冲着她连连磕头,口内大声哭着道:“忠信郡王妃,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该冲撞您,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绿玉仿佛也明白了什么,立刻也跪了下去,像红香一样冲乔小如连连磕头哭着求饶起来。
此时,围观的百姓已经比之前近了不少,人也多了不少,见状“轰”的一下各种议论声如潮水般响起。
没有多少人明白实情究竟是如何,也没有人看到一开始发生了什么,大家看到的只是忠信郡王妃逼得这两个可怜的婢女街头跪地哭着求饶——实在是狠心、实在是仗势欺人啊!
萧二少爷和萧敏一愣之下也明白了红香绿玉的用意,萧敏大喜,得意的瞟了乔小如一眼,萧二少爷既心疼两个心爱的通房这一跪一磕头指不定多疼呢,又心里暗自冷笑:你忠信郡王不是要道歉吗?现在你满意了吧?哼,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乔小如与卢湛亦是心里大怒,这两个贱婢,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故意给人难堪!
乔小如顿时俏脸微沉,喝斥道:“闭嘴!”
红香、绿玉哪里管她?越发哀哀哭泣哭喊着求饶,求得越发可怜、也越发来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