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那卢乔村待了那么久她还没有看透吗?公子爷和少夫人是那么好对付的?
真以为有长公主撑腰少夫人便会任由搓圆搓扁?
若真是如此的话,在卢乔村的时候她也不会和她们那么不配合了——她若忌惮长公主,难道不知她们是长公主派去的人?难道不知道她那样做有朝一日与长公主见了面会没法交代?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那么做了啊!
况且,公子爷无论如何总是长公主的亲生儿子,还是个亏欠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儿子。
只要公子爷定要护着少夫人,长公主难不成会将这个儿子赶出门去?难不成定要与儿子结为冤家仇怨?
这事到头来,只怕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就是她们。
曲嬷嬷心里很憋屈郁闷,暗恼刘嬷嬷多事。
只是长公主吩咐了下来,她也不敢出言拂逆反对,否则不是将来死,而是现在就死了。
谁叫她是和刘嬷嬷一道去的卢乔村呢?长公主既然叫了刘嬷嬷再去教导少夫人学规矩,便不可能会略过她。
“长公主,少夫人毕竟是主子,奴婢们……”曲嬷嬷硬着头皮陪笑开口。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长公主那凉飕飕的目光盯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一个哆嗦。
“哼!”长公主鼻孔里不屑,冷冷道:“她算哪门子的主子!待我家阿湛娶了名门淑女,纳了美貌妾室,连她站的地儿都没有!哼,到时候她会后悔来京、后悔贪图这一份原本不该属于她的富贵!”
长公主语气中的冷厉和阴沉令几人心里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该退下的退下,该侍立的静默。
长公主歪在榻上出神,不知心里在寻思盘算些什么。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去个人,将我儿与那妇人唤来!至于那小丫头,别让他们抱来,若是哭起来没的惹人心烦。”长公主终是吩咐道。
听了这话向嬷嬷心头就是一紧,急忙陪笑道:“长公主,还是老奴亲自去一趟吧!毕竟,那是公子爷啊!”
长公主嗔了向嬷嬷一眼轻哼了一声,显然是怪她多事,不过也没有反对她这话。
向嬷嬷遂含笑施礼而去。
这样直接的话哪里能够就这么跟公子爷和少夫人说?只有她去才知如何说更合适得体。
当向嬷嬷来到宜合堂的时候,乔小如和卢湛已经休息了大半个时辰、刚刚起来了。
两人都知道今日肯定要见长公主的,长公主进宫出来便会见,故而略小憩打个盹而已,并不敢放心沉睡——还那么一大摊子事儿呢,哪里能够放心的睡?
两人虽然都不认识向嬷嬷,却听独孤豫章和荀嬷嬷在说京城典故的时候都提到过。
当下忙命荀嬷嬷带人亲自将她迎了进来。
向嬷嬷笑着施礼,又含笑道:“待两位主子见过了长公主,老奴再给两位主子磕头吧!两位主子可算是到了,长公主不知念叨了多少时日呢!”
又看了看卢湛,眼眶微微湿润,笑叹道:“公子爷,您受苦、受委屈了!您这会儿好好的回来,可见是——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啊!”
卢湛一笑:“我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其实这些年过得也挺好。”
向嬷嬷倒是又笑了,道:“公子爷真是个实在人!”
遂向他们含笑说了长公主请见的意思。
“小小姐还小呢,只怕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公子爷和少夫人过去便好,小小姐便不必去了。”
卢湛和乔小如原本也没打算带小月亮去,两人都没见过长公主,谁知会发生什么?万一吓着小月亮呢?
乔小如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忙笑道:“小月亮正好刚也睡着了呢,可不是去不了了。”
向嬷嬷便含笑点头:“如此公子爷、少夫人这便随老奴走吧!”
两人点点头,跟着向嬷嬷去。
卢湛握住了乔小如的手,乔小如微微一滞,下意识抬眸与他相视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挣脱。
如今她的身家性命可以说都在卢湛身上,卢湛越表现得在乎她、看重她、爱她她就越安全,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忌讳别的,越高调越好。
反正,这是在长公主府中,也勉强算得上是“自己家”不是吗?即便秀恩爱又如何?不该传出府的话,向嬷嬷自然会管。
这倒用不着她来操心。
吩咐荀嬷嬷等照看好小月亮,乔小如又顺口命夏兰、夏竹陪着一起去。
她可不敢这当口叫山竹、杨桃、小雪、小霜她们随行,长公主如此的厌恶不喜自己,万一到时候看在卢湛面上不好对自己怎样,拿杨桃她们出气呢?
夏兰、夏竹哪里知晓她心里的算盘?见她点自己跟随有些意外。
夏兰更是得意几分,心道自己果然是有些体面和造化的,这少夫人别的不怎样,眼光倒是不错,知道自己是个好的,挑了自己随行。
至于夏竹那个老实沉闷性子的,夏兰可不觉得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什么。
向嬷嬷是人老成精了的,略想想便明白了乔小如的用意,不由悄悄打量了乔小如一眼,心下微微意外。
这一眼恰好瞥见乔小如和卢湛握在一起的手,向嬷嬷忍不住眉头蹙了蹙,到底什么也没说。
虽然这不像样,但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人——在长公主面前再得脸也是个下人,有的话不该自己说的便不能逾矩了。
只是,向嬷嬷其实并不希望卢湛乔小如他们与长公主之间闹得太僵。
向嬷嬷遂放慢了脚步,看了卢湛与乔小如一眼含笑道:“公子爷、少夫人一定很奇怪为何两位回府的时候长公主不在府上吧?原本长公主是在府中等着两位的,只是听到了城门口发生的事……便即刻进宫求见皇上去了。”
“有些事奴婢们做下人的不敢置言,老奴今儿则斗胆在两位主子面前提几句。那越国公府的四小姐无论如何总归是名门闺秀、娇贵的女孩儿,今日闹成那样,却是太扫了她与越国公府的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