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穆南王点了点头,又叹道:“只是以他那个性子,未必习得进去!”
纪修定笑道:“总得试试才知道不是吗?”
穆南王也笑了笑。
随后兄弟俩又讨论起纪连瑾的亲事来,这是个比较令人愉快并且十分重要的话题,兄弟俩一时都撇开了旁杂事。
纪连瑾的妻子是将来的穆南王妃,出身不一定要太高,但也不能太低,并且绝对得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不但要能持家管理府中杂务,还要能应酬交际,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旁的应酬交际倒也罢了,穆南王妃虽说不必年年进京,但进京的次数肯定也不少。
进京参拜皇后宫眷、应酬达官贵人、皇室宗亲各家各府女眷,这都是绝对不能出错的事。
更重要的是,此女品性德行必须得好,必须要对纪连瑾好、而纪连瑾也会喜欢她。
否则一对怨偶,如何过这一世?
因此,这个人选,还真是不太好选。
“此事拜托弟妹了,请弟妹帮本王多打听打听!”穆南王最后说道。
纪修定笑呵呵道:“大哥放心,阿瑾的亲事可是咱们纪家的头等大事,他二婶一定会尽心尽力打听的!不过,大哥也去问问阿瑾,他喜欢什么样的,他二婶也好照着找。”
穆南王笑笑点头。
纪家的男人不纳妾,娶妻自然得娶个合乎心意的,他打算今天就去问问儿子。
府中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他如今既然已经康复,正好娶妻办喜事热闹热闹……
纪修定刚离开,谁知内院管事纪三娘子匆匆求见,为难的道:二公子闹着要见王妃,哭闹不休……
穆南王顿时皱眉沉下了脸,想了想,还是朝纪连玥的院子走去。
刚踏进去,就看见纪连玥对着阻拦哄劝自己的奶娘、丫鬟又踢又打,口中哭叫着:“我要去见母妃,我要母妃!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拦我,信不信我叫人打死你们!滚、都给我滚!”
纪连玥年纪不大不小,身体健康,力气可不小,加上这会儿大发脾气更是不管不顾,奶娘丫鬟们又不敢过分拉他扯他,被他拳打脚踢无不吃痛抽气、龇牙咧嘴。
穆南王从来没有见过纪连玥撒泼发脾气,这一见不禁又惊又怒,将余氏更恨上了几分。
“给本王住手!”穆南王一声厉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奶娘和丫鬟们暗自松了口气,慌忙齐齐弯腰行礼请安,恭恭敬敬退在一旁侍立着。
“父王!”纪连玥哭着朝穆南王扑了过来,扑在他身上呜呜的哭:“父王,她们不准我去见母妃,她们太可恶了,您狠狠的惩罚她们好不好!”
奶娘和众丫鬟脸一白,身子微僵。
奶娘心里更是暗叹。
按说自幼她便和纪连玥在一起,一直用心细致的照顾着,纪连玥对她应该十分亲密亲近才是。
可余氏极其不喜纪连玥与奶娘亲近,并且防备的第一个人就是奶娘,生怕她抢了自己的儿子似的。平日里不断的给纪连玥灌输奶娘不过是个下贱奴婢之类的思想,纪连玥对奶娘可没有半分依赖尊敬,脾气说来就来。
穆南王心里涌起一阵厌恶,周身气息寒意阵阵。
可笑二弟还说聘请名师教导他学习诗词书画,就他这样的,能学得进去吗?小小年纪竟如此跋扈!
“她们并没有错,如何惩罚?咱们穆南王府待下人素来宽宏,更别提柳氏还是你的奶娘,阿玥,你太过了!你这个样子,哪里像王府所出的贵公子?以后再不许如此!”
“父王,”纪连玥没想到父王非但没有替自己做主,反而劈头盖脸的教训了自己一顿。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母妃天天夸他聪明,让他在父王面前要乖巧一点,父王才会更加喜欢他。一向来父王也都夸他乖夸他懂事,从来没有这么声色俱厉的骂过他。
他仰起头看穆南王,委屈得眼中泪水直打转,呜呜哭道:“父王您不疼我了,呜呜,哥哥一回来父王您便不疼我了!我要母妃,我要去找我母妃!”
穆南王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烦躁恼怒并且失望,也失去了哄劝安慰这个儿子的心情。
没有必要了。
他淡淡道:“你母妃染了重病,不许人去打扰,你好好待在你院子里,哪儿也不准去。你要是不听话,父王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纪连玥一呆,显然被穆南王的话给吓住了,怔怔的睁着泪眼看着他,忘了说话。
穆南王一记冷光扫了奶娘及众丫鬟一眼,淡淡道了一句伺候好二公子,便离去了。
心里暗叹,这奶娘也是个没用的,阿玥自打出生便是她带着,居然半点也哄不住他。
还有这些丫鬟,也没一个是有用的。等将来安置,这些奴才少不得全都得换了……
纪连玥看见父王就这样离开完全懵了,张皇无措的站了站,突然大声哭喊着“父王!父王!”迈开小腿朝穆南王追了过去。
然而穆南王的脚步岂是小小的他能追的上的?
奶娘与众丫鬟吓了一跳,惊叫着“二公子!”慌忙追上去拦住拉下他。
纪连玥放声大哭,“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父王、父王!”
穆南王在门口停了停,摇摇头,到底离开了。
这都是命,为之奈何?
晚间穆南王与纪连瑾一起用过晚饭,父子二人在花厅中说话,穆南王便提起了纪连瑾的亲事。
“先几年因为你身体的缘故耽搁了娶亲,如今你身体既然已经大好,这亲事也不能再耽搁了!你自己,可有喜欢的女子?”穆南王笑问。
略略犹豫,他又道:“赵家那位三小姐,你若是——”
“那是以前胡闹罢了,我早已不想!父王不要再提她。”纪连瑾微僵,连忙笑道。
赵家三小姐,赵雪雅,年少时光萍水相逢,之后再见,便觉得那是缘分。他曾一头陷了进去,后来才知多么不值。
纪连瑾忍不住偷偷看了父王一眼,心道父王肯定还不知道赵家与余家在暗中议亲、只等自己死了就下定的事儿。若是他知道了,指不定把余家更恨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