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自然不敢跟婆婆唱反调,他们两口子也不敢不听公公的话不干活,然而却敢在背地里把卢怀银说的很不堪、向人诉苦自己和卢怀金有多么委屈以及辛苦。
所以卢怀银装病那点儿事,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除了杨氏和卢孝全。
此刻众人听了乔小如的话,岂能不笑?
众人风风火火扬长而去,杨氏气得要倒仰,一阵风跑回家里,抓着卢孝全,气急败坏的将乔小如又骂了一顿。
骂完了又跑去找田氏的麻烦。
乔小如不在家,卢杏儿也不在,杨氏觉得自己这一通气肯定是要发泄掉了。
谁知田氏心里头闷闷的难受,在屋子里发呆,压根就没有听到有人在拍院子门,更没有听到院子外头气势汹汹叫骂的杨氏。
杨氏气没消除反倒又添了一层,骂的口干舌燥,只得先恨恨回家。
乔小如一行人来到王家村那块地山脚下,不多会儿独孤豫章带着蓝掌柜、唐六斤在内的四十多随从浩浩荡荡的来了,后边远远近近的跟了无数看热闹的村民们。
乔小如见了他的阵势,也是嘴角狠狠一抽:我去,这手笔果然够大!
独孤豫章乘坐的马车十分华丽,悬挂着宝蓝亮缎绣花车帘,花纹十分精致,在阳光下泛着奢华低调的柔光。黑色黝亮雕凿着精致花纹的车身,拉车的是比人还高的枣红大马。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岂有不爱看的?别说孩童和女人们了,便是好多男人都远远近近的看着。
还有那些小厮随从,一色的蓝缎衣衫,裁剪得体,崭新整齐,如此排开来声势首先便夺人一等。
更别提人人都骑着马——虽然不如那拉扯的枣红大马那么高大英俊、精神炯炯、健壮无匹,可是如此大的手笔,别说在乡下了,便是在随云县城也难得一见,众人岂不惊讶赞叹!
要知道这年头民间所用马匹数量其实并不多,随云县还没有哪一家人能够一次性拉出这么多马来的。
“啊!好多马!天啊,真的是马!”
“那马车真漂亮,啧啧,竟然有这么漂亮的马车。看那车帘,闪着金光,该不是金线吧?”
“贵人到底是贵人!瞧这排场!”
乔小如带来的众人也纷纷啧啧感叹,一个个眼珠子都瞪直了,无不暗暗艳慕:心道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八辈子怕是也及不上的了!
张小泉和乔怀德一想到等会儿要同贵人打招呼,又是兴奋又是忍不住的心生怯意——乔小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独孤豫章的排场一出现就镇住了所有人。可以说除非有人在后头收买使坏,否则,见了幕后东家如此财大气粗、来头不小,除非谁不要命了,否则就断断不敢使坏。
乔小如心下既感激独孤豫章的体谅理解,又有些好笑,忙招呼张小泉和乔怀德,拉着傻夫君,笑道:“走,咱们过去迎一迎。”
张小泉微微一怯,结结巴巴道:“小、小如,这、这独孤公子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们呀……”
光看这排场,这缓缓驶来的马车,便让人心里情不自禁自惭形秽,之前打算的好好的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就连乔怀德、乔牧也有些不安的苦笑了笑,心道来之前还在爹面前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定要抓住机会在贵人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若能入了贵人的眼往后便多了一条出路。
可这会儿还没见着贵人的面呢,就已经吓得有点儿不敢上前了。
“不会的,”乔小如微微一笑,笑道:“独孤公子不是那等浅薄的人,不会以貌取人,不然今日他就不会来了。等会儿见了他,按照之前说好的令他看看种好的地,把情形给他介绍清楚便可以了!”
张小泉和乔怀德等这才心里稍稍安定,笑着连忙点头。
众人上前,独孤豫章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蓝掌柜和唐六斤连忙上前替他撩起车帘。
众人眼睛一眨之间,便看见一名穿着湖绿长衫、玉簪束发的英俊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一时谁也不敢高声说话,谁也没想到这位大手笔的贵人竟然如此年轻英俊,尤其那双眼睛,明润生辉,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人所不及的风华。
他身上的长衫,明明素色,明明裁剪十分简单,并无任何多余的佩饰,然而即便是再没有见识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这一身衣裳绝非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比那金光闪闪的要值钱贵重得多。
“独孤公子!”乔小如携着傻夫君一同上前,冲他客气而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含笑道:“但愿今日不会令您失望!”
“不会!”独孤豫章目光一扫众人,哈哈一笑:“乔娘子办事我放心!今日我是来看看成果的,这成果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既如此便请吧!我们在村里备了午饭,看完了这儿便过去用用午饭。都是乡野之物,胜在新鲜,也是我们一番心意!”
“哈哈,好,好!叨扰乔娘子了!”独孤豫章又是一笑。
于是乔小如向他介绍了张小泉等,张小泉等忙上前见礼。
乔小如便不跟着上山,笑着将独孤豫章交代给张小泉、乔怀德招呼,和傻夫君便先行回村里去了。
张小泉、乔怀德见这位真正的东家果然如乔小如所言没有什么架子,几句话过,心中渐渐平定了下来,也没那么紧张了,陪笑请他上山,一同去看那些种好的树苗。
众随从除了几人留下照看马匹马车,其余全都跟着上山,看热闹的其他众人也要上山,却被独孤豫章带来的随从面无表情的拦下了。
蓝掌柜趁机放话:少东家对这些茶籽油树苗十分看重,禁止外人靠近,生怕损毁。
他目光凛凛扫过,众人心头一跳,慌忙拉住自家的孩子,连忙退开。
原本对茶籽油树苗众人只是好奇新鲜,此刻却不由得起了几分忌惮之心,无事谁也不敢靠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