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碗鲜血，灼伤了谁的眼？蚀痛了谁的心？

叶恋雪终于缓缓闭上双眼，往事浮光掠影而过，终是一点点变成黑白，最后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之中。

那只布满鲜血的手忽的被人紧紧握在手中，她猛地睁开眼睛，迎上他沉沉的视线，身体中的力量渐渐被抽空，耳边只听得见他淡漠的声音，“来人，宣太医。”

叶恋雪微微敛起一双弯黛，握紧自己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却没挣扎得出来，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启，她的声音飘渺如烟，“放开我。”

龙墨禹不放，眸底越发的幽深，如同一口千年的古井。

“放开我。”她直视着他，星眸之中渐渐涌起恨意。

他一惊，耳边回荡着那日她所说的话，“龙墨禹，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今天，我愿意为你，下地狱，即便他们反过来恨我，我也不怕，只是，你别……让我恨你。”

“放开我！”她忽的嘶吼出声，疯了一般，一把甩开他的大掌，小手一扬，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原本俊美邪肆的妖孽脸，此刻更显得妖冶，魔魅，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龙墨禹，我恨你。”她平静了下来，一字一句，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一般。

终于，身体中的力量全部被抽离，她猛地倒在地上，似是，再也醒不过来。

龙墨禹垂眸，视线落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手心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流逝。

太医终于过来，帮她处理伤口，擦药包扎。

龙墨禹一直站在暖阁之中，许久许久，他才得以动作，缓缓端起桌子上的那碗血水，离开。

傍晚，天空簌簌飘着雪花。

恩芷终于回来，向多乐行了礼，兴奋地说道，“主子，打听到了，王爷真的信了那个传言，从叶恋雪那里取了整整一碗的血水。”

多乐一惊，“真的？那叶恋雪呢？她死了吗？”

恩芷摇了摇头，“那个叶恋雪还真是命大，一碗血都没能要她的命。”

多乐顿了顿，眸底渐渐平静下来，微微一笑，“这只是给她个教训，好戏还在后头呢。”

恩芷笑着点点头，“现在她和王爷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了，主子，以后，王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多乐冷冷一笑，“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他。”

雪越下越大，满天的雪花如柳絮一般，扑打着落在屋檐之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漆黑一片，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隔天一早，晨光初绽，天地间一片素白。

叶恋雪终于睁开双眼，视线还未清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影，耳边传来了皇太后的声音，“雪儿……雪儿……”

她唇瓣仍旧毫无血色，微微张开，声音虚弱无力，“姨娘……”

龙墨森也走了上来，“雪儿，你看得见我吗？”

叶恋雪视线缓缓移过去，轻轻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唇角轻轻扬起，笑容飘渺如烟，“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