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的这一声尖叫太凄厉了,以至于沉睡中的宁雪也被她给惊醒了过来。
宁雪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灯光尽管算是柔和了,但对于刚醒来的人而言还是有些刺眼,她睁开了闭上,重复了好几次,才逐渐适应了这光线。
“沈安宁,你又莫名其妙发什么疯,好好的睡觉不睡,叫个屁啊,你当深更半夜叫--床啊你。”
宁雪冲沈安宁吼完,才把视线投向她,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看到了沈安宁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跟鬼魅没个两样,她庆幸这会开着灯,不然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沈安宁这会还瑟瑟发抖,双臂换胸,胸脯起伏不定。
宁雪眯起眼来,还不忘落井下石,“沈安宁,你不会做贼心虚了吧?也是,你这样的人,肯定平生做了不少亏心事,现在连睡个觉都做恶梦,报应啊。”
沈安宁还沉浸在那个噩梦中不可自拔,连宁雪尖酸刻薄的言语,她都置若罔闻。
她手指抖动个不停,紧紧攥着被角,骨节根根分明,手背青筋凸起。
她呼吸有些困难,心跳跳得异常剧烈。
她梦到了韶白,还梦到了他身上流了好多血,满地的血,渗人得很。
她一闭上眼,那些可怕的记忆就跟泉涌一样朝着她袭来,怎么也驱赶不走。
她不敢闭眼,死死地瞪大眼。
为什么她会梦到韶白的凄惨死相呢?
刚来帝都,刚踏上华国的这片土地,有什么预兆呢?
宁雪顿感无趣,沈安宁跟块木头没个两样,她又躺了下来,关了灯,兀自继续睡。
当宁雪刚关了灯,沈安宁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她想要开灯,开一晚,可她清楚,宁雪是不会同意的,她拧不过宁雪。
她哆嗦着嘴唇,默念,“韶白,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不是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放过我吧,我过得也不好。”
沈安宁睁着眼睛到天亮,第二天,宁雪醒来,看到沈安宁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可想而知,这女人一晚没睡。
宁雪没有同情沈安宁,沈安宁这会有了朦胧的睡意,但宁雪没同意她继续睡,叫她一块出门。
宁雪打算出去逛逛,沈安宁被迫起来。
昨晚没休息好,导致她半边脸颊更骇人了。
不得已,她只能继续戴上口罩。
上午,她陪着宁雪到处乱逛,宁雪买了一堆,都叫她提着,她头重脚轻,人有点晕头转向。
“我们去蘑菇家。”
宁雪一个指示下来,沈安宁又只能无奈屈服照办。
宁雪让沈安宁排队,自己去一旁店里外头的露天遮阳篷小坐候着了。
队伍很长,宁雪说她想吃豆乳盒子,毕竟龙敬天都为此来排队,她既然来了,肯定要见识见识,指不定还能歪打正着遇上龙敬天也不一定。
沈安宁买到了,但并没有碰上龙敬天,她排了将近两个小时,脚下重若千斤,额头都是冷汗。
她想,她大概是生病了。
但她的体质还算耐抗,睡了一晚,恢复了。
第二天,两人继续四处乱逛,一无所获。
这天晚上,沈安宁继续充当宁雪的小跟班去了酒吧。
周边有两个女的在小声议论,“你知道没?”
“知道什么?”
“靳氏总裁跟她老婆上了热搜头条了。”
“我不知道啊,我刚出差回来,都没来得及关注呢,你等我下,我先上网看看。”
“看什么看,就一张照片背影,没有拍到正面,甜得虐死人呢。”
“那我不看了,你告诉我算了,你说他老婆到底是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的福气啊,这辈子才能嫁给靳韶琛这么出色的男人。对了,他老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记得听人说是他公司的员工,是办公室恋情吗?”
“不是,他老婆是设计部的,姓沈,好像叫什么沈安诺。对,就是叫沈安诺。”
沈安宁本来没兴趣的,听到靳氏总裁的时候,耳朵才竖起来。
毕竟,她想要在帝都扎根,那些优秀的男人还是要打听下的。
她倒是不介意对方有没家室,只要能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她一点也不在意要背负骂名,人不风流枉少年,男人是,女人亦然。
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要是没有姿色,男人也不会看上你,这年头,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沈安宁自认自己是有姿色的女人。
但是,刚开始她听得还兴致勃勃的,等听到“沈安诺”这三个字,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很快,她安慰自己,这个“沈安诺”肯定跟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沈安诺”不一样,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就沈安诺那个木头疙瘩,怎么会运气这么好,一步登天嫁进帝都第一豪门当豪门阔太呢?
她那人,肯定窝在阳城,不肯踏出那一方天地。
记得她当初大学念的是阳大,更不可能离开阳城了。
只是,对方说那个沈安诺是学设计的,自家这个妹妹也是学设计的,这也是巧合吗?
沈安宁眉头紧蹙,偷偷睨了一眼已经踏入舞池跳得热火朝天的宁雪,宁雪又借机搭讪上一个男人,两个人尽情扭动腰肢,贴得极紧,对方趁机猛吃宁雪豆腐,宁雪乐在其中。
那男人长得还行,但一看穿戴就上不了台面,不是什么名牌,沈安宁可看不上眼,不过宁雪无所谓,她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她巴不得宁雪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沈安宁抿了抿唇,掏出手机上热搜。
热搜第一条,那张照片,她定住了。
这人的身材跟自家妹妹好像啊,尽管只是个背影。
时隔多年,她对沈安诺有些陌生了,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还是纤瘦的身材,指不定早已变成一个臃肿的大胖子。
在没有看到正面之前,她还是不敢肯定对方就是自己所认识的沈安诺。
当然,她更不情愿认定两人就是同一人。
如果是,那就证明沈安诺这些年来过得比自己更好。
沈安宁纠结了一会儿,就凑了过去,“冒昧打扰一下,你们说的那个沈安诺是哪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