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是苏西洛安排的,当时黎城的情况不明,他派九黎和白宴这两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面孔来到黎城打探消息。
准备根据情况再做出相应的安排。
宁白笙的到来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而他却一意孤行,谁也没拦住。
太子和西陵人勾结在一起,目的就是想看一下苏西洛的实力,怕他真的举兵造反。
而西陵此次的目的,就是将南陵边界今年收上来的兵粮烧掉,再暗自偷袭东陵,想让苏西洛和东陵两败俱伤,由此消弱他的实力。
若是不成,便出了第二招。
“朝廷已派人在军营等着宣旨,可惜王爷不在营帐,没有人听他的。”夜九溟身后蹿出来一人,无所谓的说道。
见宁白笙望来,他立刻见礼,“末将刘晋,参见西郡王妃。”
他本是朝堂中人,因先前东陵出事,与几位大人自愿请旨来到边关,随苏西洛共同御敌,宁白笙听过他在金殿上对苏西洛的维护之意,遂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道:“刘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还是说一说如今的情况吧!”
她并没有避讳,直接问道。
刘晋与前来的其他人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他们的主将乃是苏西洛,而非他的王妃。
再说,一介女子能有什么见解?
夜九溟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见宁白笙问话,他立刻答道:“回王妃,梁大人带着太子殿下的诏书住在了军营,末将只说是出来迎接郡王,他也并未为难。”
“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吗?”宁白笙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继续问道,那梁大人身带圣旨,那可是相当于钦差啊!
夜九溟摇头,“他无论做什么都抱着那道圣旨,没有阿九在,我们偷不来。”
他说得很干脆,倒让其他几位大人有些脸红,夜将军,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虽然我们的确想过去偷。
宁白笙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你们这么大范围的活动,想必已经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夜将军,你立刻带人送王爷回军营,我们留在这里作掩护。”
夜九溟没有任何意议,直接转身就去准备了,看得其他几位大人一脸的震惊,一时间无言以对。
“怎么?几位大人不一起走吗?”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刘晋若有若无的蹙了下眉,带头转身离去。
白宴在旁边不屑的说道:“小姐,他们看不起你。”
“似乎是这样的。”宁白笙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哀嚎声,宁白笙出来一看,白宴抱剑立在中间,周围四个男子躺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她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给我起来,我们再来……”
男子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不来了不来了。”
“让你再看不起我们女的,女的怎么了,难道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打仗怎么了?不就是杀个人吗?本姑娘手里的剑比你们的刀快多了,要不要再试试……”
白宴冷哼,不屑的抽出宝剑,看向他们。
“白宴姑娘说的是,我们错了……”
几个大男人躺在地上就是不起身,让宁白笙无语,她再不出面,怕白宴真的把事情闹大了。
“白宴,这是怎么回事?”
宁白笙假装刚出来,好奇的问道。
白宴一扭头就跑向宁白笙,无辜的说道:“小姐,我可没有欺负他们,是他们要找我比武的,谁知道这么没用,根本不经打。”
几个男子的心中一片哀嚎,姑奶奶,谁是你的对手,我们是去打仗,又不是单打独斗,你说你空里来雾里去的,我们谁是你的对手啊?
见宁白笙不说话,白宴指着地上的男子,道:“不信,你问他们?”
其中一人立刻回道:“白宴姑娘确实很厉害,我等甘拜下风。”
“看吧,我都说了是他们的错。”
宁白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位大人,道:“几位大人起来吧,白宴小孩子心性,太过贪玩,得罪了几位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几人见此也不好意思装了,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拱手道:“白宴姑娘的确武艺精湛,王妃不必过谦。”
宁白笙摇头,“打仗岂是儿戏,若单打独斗能赢,那这天下岂不是早就属于武林盟主的了。”
她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将中帅才,护送王爷这件事就拜脱各位了。”
以刘晋为首的几人连称不敢,退了出去,自己打不过人家小姑娘是事实,还被人夸了一通,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夜九溟等人很快便整装出发,他们是骑兵,整个队伍里只有一辆马车,宁白笙望着远去的车队,久久不语,随后回到屋子里。
半天后,他们折返,皆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有些无言。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笑吟吟的站在他们面前,说道:“诸位辛苦了。”
夜九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向里屋走去,其他人则一脸的郁闷。
本来说好的让他们带王爷先走,谁想才过了两个时辰,就被人截住,他们拼死护住中间的马车,不敢有一丝闪失。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无语,等他们筋疲力尽,终于打退了所有人之后,却发现马车里什么都没有。
根本没有什么王爷,马车是空的……
而发现这一事实的他们立刻返回,就看到这个笑眯眯利用了他们一把的女子眉开眼笑,而他们却说不出半点责怪的话。
此时,夜幕降临,天边的彩霞红似火,云朵飘浮在半空中,各色各异,一群小不点在远处跑来跑去,好不欢快。
这个小村落白天是活泼的,晚上又非常安详。
苏西洛醒了!
众人来到屋里,宁白笙没有进去见苏西洛,过了半晌,一群人鱼龙贯出,对她示礼后转身离去。
显然已经得到了命令,各个神情肃穆,更有两人神色中充满了悲愤之意,怒气冲冲的离去。
刘太医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直到这时,才进去了一会,出来后唤她,道:“王妃,郡王请您进去。”
宁白笙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随刘太医来到外间,问道:“刘太医,你和我说真话,王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当时,董老曾言,若没有相应的药物,苏西洛可能活不了两年了。
如今他心力交瘁,突闻父亲逝去的真相,她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木凌路过,也走了过来,他神色严肃,不复往日的玩笑,也静静的听着。
刘太医暗叹一声,道:“王爷的毒已浸入骨髓,在他身上游走,恐怕就算找到解药,也难以救治。”
宁白笙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过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却没想到,有解药也救不了他。
“那该怎么办?”她冷静的问道。
刘太医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带着一丝向往,“也许只有找到传说中的药王谷传人,方能有一线生机。”
“方能有一线生机?”宁白笙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到了药王谷,也不一定能救得了王爷,是吗?”
刘太医叹息,道:“药王谷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但世上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只让一位弟子行走于世,就是因为天下没有最顶尖的医术,只有医不好的病,毕竟只有人得了病,中了毒,被发现才能去配解药,不是吗?”
他呵呵一笑,充满了无奈。
“王爷,他最多只能活一年时间……”
这是刘太医的断言,木凌拍了拍宁白笙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前面就是与她一帘之隔的男人,她今生最重要的人,她这段时间最想念的人,可她却没有勇气踏进去,看他一眼。
离别苦,相思苦,可在她看来,最苦的莫过于,明知要分开,却忍不住去爱。
沉默少许,她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有些暗淡的内室里,苏西洛侧身躺在床上,脸色平静,见她进来,他睁开眼睛,招了招手,道:“阿笙,过来。”
宁白笙端起烛火,来到他面前,放于床头,这才静静的看着他。
“这么久未见,阿笙有没有想我?”
苏西洛的脸色本就白皙,在烛光忽明忽暗的照耀下,更显苍白,如同一个死人的脸,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宁白笙突然觉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垂眸问道:“王爷可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如今只是静静的看他,她都会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她怕他看到,更怕他知晓,因为他说过,阿笙,我不想看到你哭,无论何时因为何事,我都不希望。
可是,她的手被人拉住,她却不敢转身,努力咽下喉咙那份难过,才出声说道:“王爷放手,你刚醒,需要吃点东西。”
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气得转身瞪向他,却一下子撞进了一片深邃的心灵中。
他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阿笙,你每次想哭的时候只会低头,下次要学聪明点哦。”
“我才没有呢!”宁白笙转身,甩开他的手就想离开,却在下一刻却跌入一个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