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洛无声的笑了笑,以唇型说道:调皮。
宁白笙回他一个,你才是。
两人的互动看在幻纱眼里,却成了情人间的秘密,她当下觉得自己太过多余了。
“幻纱,以后凝香阁的事情就交给王妃处理。”
此言一听,宁白笙都是一愣,据她所知,苏西洛的情报基本上都是来自凝香阁,他却将凝香阁交给她。
“公子,我怎么可以?”
幻纱震惊的看着他,又看向宁白笙,道:“王妃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把众姐妹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言下之意,宁白笙是外人。
宁白笙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她想看苏西洛怎第说。
既然他提出,肯定有应对的方法。
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此刻却更淡的,他侧卧在那里,隔着被子轻轻敲了敲膝盖,抬眸道:“幻纱,凝香阁的事情什么时候我说了都不算了?”
“幻纱不敢。”幻纱一身蓝色宫装,水蓝色的长裙随着她突然跪下铺了一地,如天女散花般,似梦似幻。
她抬头,一双水眸静静的看着苏西洛,仿佛无声的控诉,无尽的委屈蕴在其中,让宁白笙都看不下去了。
“王爷,没有凝香阁,我也一样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哦?”
苏西洛挑眉,笑了笑,道:“既然夫人如此自信,那……”
幻纱的脸上露出笑意,可那笑意还未达眼底,又再次被绝望替代。
“既然夫人说不需要,那凝香阁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公子……”
苏西洛抬手,“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
随后他对宁白笙说道:“夫人,这件事就烦你操劳了。”
“是否可以全权作主呢?”
宁白笙静静的望着他,眼里闪过几缕调皮之色。
苏西洛手一挥,道:“随意。”
他将一声玉佩交到她手里,宁白笙明显的看到幻纱的眼神一凛。
看来这块玉佩非同小可了。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苏西洛便让她回去了。
宁白笙见他有些累了,便扶他躺下,苏西洛的声音突然有些变化,和刚才差了许多。
他低声道:“夫人,凝香阁的人,你不能全信,一切都要自己判断。”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睁眼。
来到院外,宁白笙还在思考他刚才的话,既然凝香阁是他的,为什么里面的人不能全信,难道还有其他人,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又不说清楚?
仰望天空,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方飘着几丝白云,在随风移动。
万里晴空,又是一个好天气。
地面上的雪也渐渐的化成了水,家丁们正在清扫地面。
白宴和阿九依然不停的斗嘴,两人在屋顶上跑来跑去,白泥则要安静许多,如一根柱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针线活,正一丝不苟的绣花,旁边左玄不时的跳到她面前逗逗她,白泥气得放下手里的活去追他。
看到这一幕,宁白笙突然觉得,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这时,院落的尽头,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她知道一定又有事发生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多少。
管家匆匆行了一礼,就冲着里屋而去。
宁白笙蹙眉,慢了几步跟进去,苏西洛已坐起身,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神情看起来有些急切。
管家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他似乎想起身。
看到这里,宁白笙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里屋,拦住他,道:“你先出去。”
管家看了苏西洛一眼,随后拱手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病成这样还要出门?”
苏西洛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手,道:“阿笙,帮我梳妆,皇太后去世了。”
宁白笙一愣,皇太后……
“她是我的外祖母。”
苏西洛平静的说完,身子突然向前一倾,若不是宁白笙在旁扶着,恐怕就直接摔下床了。
“王爷……”
宁白笙扶起他,在看到他脸色的这一刻,她的心突然纠了起来。
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整张脸近乎透明,和死人一般,呼吸微弱,只有嘴唇红得像火,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艳丽。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似乎全身的血液开始流动,脸色也不再那么吓人。
“阿笙,帮我梳洗。”
宁白笙点头,扶他坐到梳妆镜前。
男子一身雪衣,可脸色却比衣服还白,那似笑非笑的眼里带着点点晶莹,不停的闪烁,宁白笙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
脚下一把一把的墨发自然垂落,她的手都在抖,却强自镇定下来。
“王爷,要梳什么发髻吗?”
苏西洛拉过她的手,道:“就这样,就好,外祖母喜欢。”
宁白笙撇过脸,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镜中的他,道:“我也喜欢。”
随意的帮他挽好发,镜中的男子,唇边浅浅的笑意晕开,静静的望着她,一派闲淡。
“阿笙,等我。”
宁白笙站在亭台,许是春光过于明媚,许是斜阳太过灼人,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承受不住那缕光芒。
“王妃,进去吧!”
李嬷嬷站在她身后,叹息。
南陵的规矩,去逝之人,女子只能见自己的亲人。
所以宁白笙不能陪苏西洛,但她仍能感觉到苏西洛那份悲伤的感情。
“李嬷嬷,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若放在平日,她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然而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悲切,深刻的感觉到自己那颗想跟着他的心。
李嬷嬷突然抬头,有些傻眼,这还是她的主子吗?
宁白笙回头,看到她脸上的震惊之色,哑然失笑,道:“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回王妃,在达官贵族中,女子若能喜欢上自己的丈夫,而恰好又被他所爱,这是一种幸福。”
“奴婢恭喜王妃。”
李嬷嬷说得没错,自古多少痴男怨女,不是因为家族的阻挠而被破坏,她虽然一开始是不愿的,但现在却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感情,也应了李嬷嬷之说,应该是一种幸福。
“好了,你下去吧,让白宴白泥到房里来见我。”
她素手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凝香阁,暖阁之内,暖阳如华,一缕风声吹了进来,三面环湖,却不感觉冷。
宁白笙端坐其上,没有苏西洛那么随意,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们。
“王爷在何处?我们要见王爷。”
此时说话的是媚儿,她被白宴收拾过,也不喜欢宁白笙。
一套轻纱着身,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宁白笙蹙眉,“你不冷吗?”
底下站着七八名女子,却不如她这般装扮,闻言将眼光投向她,眸光不明。
“王妃这是何意?”
白宴双手环胸,站在宁白笙身后,冷笑道:“你还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王妃,你家主子的妻子,既然如此,你穿得这么少,是想勾引谁?”
白宴说话一向不留情面,也不会与人客气,所以宁白笙几乎不让她留在上京,而是派她去江湖上闯荡。
此话一出,不说媚儿,就连白泥也是一阵发傻,而其他女子则一幅想偷笑的表情。
“你是什么东西?在凝香阁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媚儿气急,本来觉得自己如此穿戴应是很是魅力的,如今听完她的话,却觉得全身不自在。
身子扭了扭,再看看别人的眼光,她立刻觉得呆不下去了。
“好了,本妃来此交不是和你们商议的。”
宁白笙起身,“刚才说的事情,立刻吩咐下去。”
凝香阁必须关门,既然已经被别人知道,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王妃,我们要见公子。”
这时,其中一名女子出列,态度很恭敬,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了,她们不听她的,只认苏西洛。
“王爷有事,最近没空来见你们。”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那我等姐妹只好在此等公子了。”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闻言说道。
白宴冷冷的站到她面前,问道:“王爷的玉佩你们已经看过,难道是假的吗?”
“我并没有说是假的,只是公子一向是让幻纱姑娘传话的,如今不见她,我们不好自作主张。”
白宴冷笑,“看来你们的主子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而不是王爷。”
“不准你骂姑娘。”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个个神情激动,仿佛触动了她们的底线。
宁白笙眼神闪烁,道:“既然不遵王爷的令,那,凝香阁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白宴。”
说完她径自向外走去,白泥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而白宴则嘿嘿一笑,手中长剑出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刺向人群中。
出了城,白泥才开口问道:“王妃,白宴她一个人,恐怕……”
她在宁白笙身边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对于白宴的身手和做事方法很了解,那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若让她打架,那她是兴奋异常,可凝香阁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可也看得出那几个女子,身手皆不弱。
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所以才想回去帮忙。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白泥心中一凛,想起李嬷嬷说过的话,立刻应下。
“郡王妃可真是好兴致,郡王伤心欲绝,你却还有心思在这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