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爱我?”伊慕琛突然激动地冲也吼了一句:“为什么?连我自己都讨厌的自己,你苏大小姐到底爱我什么?!”
“元梦书为什么爱你我就为什么爱你!”
“你没有资格跟梦书相提并论!”伊慕琛手臂一挥,恼怒地指住楼梯的方向:“滚!给我滚!”
“慕琛!我说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说了我不要!”
“你……。”苏忆彤瞪着他,咬牙切齿:“那你就等着当你的千古罪人吧!”
她扔下这句,转身愤愤地离去。
苏忆彤走后,伊慕琛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身回到书房跌坐在沙发上。
元梦书跟了进去,在他身侧坐下后,打量着他阴郁的脸色问:“你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么?”
伊慕琛抬眸望着她,随即将她揽入怀中摇头道:“梦书你别误会,我只是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住伊氏,不是痛恨自己的选择。我是我这辈子都不后悔的抉择,永远都不会后悔。”
“慕琛……。”元梦书回抱着他,她知道他的心理压力很大,一直都很大。
她真想告诉他,她愿意成全他,让他不当这个罪人,可又怕他会不高兴,会生气。
***
伊翔飞打量着眼前的伊慕琛,笑笑地问道:“二少爷,你不是早就跟我水火不融了么?干嘛还那么热情地请我们喝咖啡?”
花容作热用手在伊翔飞的手臂上拍了一记,嗔怪道:“不许对自己的哥哥无礼。”
“妈,是二哥他先对我无礼的,他都快要不肯承认我是他的弟弟了。”伊翔飞嗤笑道。
“你们身上流的都是伊家的血,哪能说什么承不承认?”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二少爷不这么想啊。”
“够了,翔飞,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伊慕琛平静地打断母子二人的一唱一和。
“什么事情,你说吧。”伊翔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我三点钟的飞机。”
“后天就是股董大会了,你要去哪?”
“出国散散心呗,还能去哪?”
“不行,你今天不能走。”伊慕琛一脸严肃道:“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大会结束再走。”
“二少爷,你又想管我了?”
“翔飞,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伊慕琛气结:“再说,美心都住院待产了,你这个时候出国散心合适么?”
“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伊翔不耐烦道。
“好,我不管你。”伊慕琛点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严肃道:“我打算将伊氏抵压给银行,这是拯救伊氏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成功率不高,而且伊氏有可能死得更惨,但也是唯一的出路。你是百分之十的股份持有者,我需要你的配合……。”
“二少爷,我忘了告诉你。”伊翔飞打断他,面色平静道:“我已经将伊氏的股份卖掉了。”
“你说什么?”伊慕琛眸光一冷,盯住他。
“我说我已经把股份卖掉了。”伊翔飞重复了一句。
伊慕琛愕然地盯了他半晌,才问出一句:“卖给谁了?苏锦年?”
伊翔飞看到他极度压抑着怒火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没好气道:“二少爷,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着我?这个时候有人愿意买伊氏的股份,我们应该偷着乐才是?有什么理由拒绝?难道非得等到伊氏倒闭,股权书成为一堆废纸的时候才去想出路吗?股份是爸留给我的,我不想学你和大哥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股份成为债务,这有什么错?”
“对呀,慕斯,这是翔飞的股份,他……他有权处理的。”花容急急地替儿子解释。
伊慕琛瞪着他,一肚子的火气既然被他堵得发不出来了。
他把股份卖给了苏锦年!
那么现在苏锦年的股份就已经超越伊氏了!
伊翔飞为了洗白自己的罪恶,忙道:“二少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不是你威胁冯叔,冯叔早就把股份卖给苏锦年了,现在其他的小股东也都争着把股份卖给苏锦年,你能冲他们都发一顿火么?”
伊慕琛盯着他咬牙:“伊翔飞,你搞清楚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伊家的子孙。”
“伊家的子孙也是需要活路的。”伊翔飞道。
一旁的花容又道:“慕斯,你要怪就怪慕琛吧,是他先不仁我们后不义的。”
关于这一点,伊慕琛从来都没有辩驳的能力,此时也不想再辩驳了。
既然股份已经卖掉了,再多说又有什么意义?
伊慕琛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顺手从桌面上端起咖啡杯子,将杯里的咖啡狠狠地泼向伊翔飞,一脸愤恨道:“伊翔飞!你根本就不配作为伊家的子孙!”
咖啡已经凉了,顺着伊翔飞的脸颊滑落到胸前,渗入他的颈间。意外的是,伊翔飞并没有暴跳,倒是一旁的花容气急败坏地一边拿起纸巾给伊翔飞擦拭身上脸上的咖啡,一边责怪道:“这大凉天的,慕斯你怎么能将咖啡往翔飞身上泼呢?太过份了!”
伊翔飞缓缓地睁开双眼,睨着伊慕琛道:“二少爷,所有的事情至此我们两清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伊氏亡了,你过你的富贵生活,我过我的穷困日子,所以……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伊慕琛冷冷地扔下这句,转身愤然离去。
***
伊慕琛走后,伊翔飞顾不得处理身上的咖啡,握紧的拳头懊恼地捶在桌面上,连同头颅抵在桌面上,用略带鼻音的语气道:“为什么我这么浑蛋,他都没有一刀杀了我。”
“翔飞,你在说什么呢?咱们不也是被逼的么?”花容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想这么多了,快去机场吧。”
伊翔飞点点头,正准备从沙发上站起,花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她拿出电话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是刘美心的手机打来的,刚接通便听她满脸欢喜道:“已经入产房了么?好……我现在赶过去。”
花容挂掉电话,笑盈盈地对伊翔飞道:“你岳母打电话过来说美心已经入产房了,是剖腹产,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宝宝应该能出来,你不想去见见自己的儿子?”
伊翔飞看了一眼时间:“好吧,我们现在过去。”
“嗯,看一眼再走也来得及。”
母子二人从沙发上站起,离开咖啡厅往医院走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产房显示正在手术中,刘太太正一脸焦急地在产房门口踱来踱去。
花容迎上去笑盈盈地问道:“亲家母,美心和孩子有没有那么快出来?”
“应该快了。”刘太太的话音刚落下,产房的门便开了,一位护士小姐抱着小婴儿走出出来,笑盈盈地对家属道:“刘小姐的家属是么?恭喜你们,是位健康的小千金。”
护士浅笑盈盈的话却让在场的人瞬间怔住,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被她们瞪得不解,打量着她们道:“怎么了?”
“护士小姐,你搞错了吧?我家美心怀的是男孩。”最先反应过来的花容愕然地问道。
护士小姐拿起宝宝的手牌看了一眼,问道:“产妇是叫刘美心么?”
“是的。”
“那就没错,是女孩。”
“怎么可能?”花容发飙:“当初化验都说是男孩了,怎么可能是女孩,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花容激动地抓住护士小姐的手臂情急问道:“是不是你们不小心跟别的宝宝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这位太太,每个产房里面只有一位产妇手术,怎么可能弄错?”护士小姐一脸无语,从未见过重男轻女这么严重的人,她紧接着又道:“我先把宝宝抱去清理了,产妇还在缝针,一会才能出来。”
“好的,谢谢护士小姐。”刘太太道。
护士抱着宝宝离开后,花容冲刘太太气急败坏地叫嚣道:“这怎么回事?当初美心不是说怀的是男孩吗?怎么会是女孩?”
“亲家母,这个……医学也有出错的时候嘛,不奇怪的。”刘太太歉疚地解释道。
当初刘美心告诉她这个秘密的时候,她也是被震惊到了,也猜到花容知道后会很生气,只是没想到反应会如此之大。
刘太太求助地转向伊翔飞,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好话,伊翔飞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去机场了。”
说完便转身往妇产科门口走去,连多一句的问候都没有。
“我也回去了。”花容愤愤地扔下一句,也转身欲走。
刘太太见她要走,忙追上去拉住她道:“亲家母,你们全走了,我家美心怎么办?你们不能扔下她不管的啊!”
花容返身,盯着她一脸愤慨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早知道她怀的是女儿我才不会要她进伊家大门,我现在怀疑你们根本就是合起伙来骗婚的!”
“亲家母,话不能说得那么难听啊。”
“难听?明明就是你们无耻吧?我家翔飞放着那么多名门旺族的姑娘不娶,不就是因为刘美心怀的是儿子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怀的根本不是儿子,是女儿,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骗子……我没告你们骗婚就算不错了!”
“你怎么这么说啊?女儿不也是你们伊家的血脉么?怀了女儿伊翔飞就不用免责了么?什么歪理?”刘太太气愤不已。
花容却冷笑道:“外面想法设法地想怀翔飞骨肉的女人多的是,难不成我们伊家要所她们全部娶回家?”
花容扔下这句后,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看到母子二人的态度,刘太太心里中一片寒凉,不禁开始替女儿往后的命运担忧起来。
***
花容气呼呼地回到伊家,一进门就看到伊慕琛和元梦书正陪着老太太在客厅里聊天,看到她回来,老太太关切地问:“怎么样?美心生了么?”
“生了。”花容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怎么了?孩子不好?”看着她脸上的愤怒,老太太不禁起来。
“孩子好得很,不过是个女儿。”
“啊?”老太太愕然。
元梦书也是一脸的讶然,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很惊讶吧?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惊讶死了,气死了,要早知道是个女儿,翔飞至于娶刘美心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么?早就娶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了。”
只要一想到伊翔飞错过了的好机会,花容就气得想吐血。
如果伊翔飞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即便是被伊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给他一分钱遗产,也不必担心会饿死啊。
老太太呆怔半晌,才幽叹一声道:“不娶也已经娶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种心机重重的女人肯定是不能要的。”
“总不能因为美心生了女儿,你就让他们两个离婚吧?”
“当然要离啊,反正他们两个没感情。”
老太太没好气道:“都什么年代了,不能因为人家美心生了女儿就强迫他们离婚,只要是伊家的骨肉,儿子女儿都一样。再说了,他们还这么年轻,想要儿子有什么难。”
老太太说完,打量着她问:“你怎么跑回来了?谁在医院照顾她们母女?”
“美心她妈妈在。”
“这怎么行?怎么能把美心和孩子扔给亲家母一个人照顾,就不怕人家笑话我们伊家重男轻女,没有人情味么?”老太太说完,转向一旁的张姐道:“张姐,你安排两个人手过去搭把手。”
“好的。”张姐转身安提去了。
花容也懒得留在这里听老太太责备,反正医院她是肯定不会去了,如是从沙发上站起,道:“在医院里白折腾了这么久,居然是个女儿,我还是回屋休息吧。”
花容从沙发上站起时,目光扫过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的元梦书,嘲弄地一笑道:“美心生了个女儿,我想最开心的应该就是咱们梦书了吧?估计晚上作梦都会笑醒了吧?”
元梦书看着尖酸刻薄的花容,也是淡淡一笑:“小妈悲愤之余还能关照到我的情绪,还真是挺不容易的,谢谢了。”
花容冷哼一声,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