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韩剑脸色不自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韩兄弟,你放心,有什么事,我小安子一个人扛,绝不连累你。”丁毅以为他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替老弟你担心。”韩剑长叹:“顾惜玉好歹是掌库,论品级在你之上,他要告到曹公公那里,说你殴打上司,曹公公认真起来,你会很麻烦的。”
他说的曹公公就是大内太监第一人,掌管万名太监的提督太监曹成。
二十四衙的十二监里,排第一的就是司礼监。
司礼监里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其中的提督太监统管皇宫内一切杂役,当差(包括太监和宫女),名副其实的内宫第一人,称声大内总管也不为过。
“姓顾的是曹成的人?”丁毅闻言心中一动。
“他倒也没资格,他的上司是老乡许公公,司礼监的一位随堂太监,不过许公公和曹公公近,就怕他到时去告状。”
“怕什么,大不了我这掌房不干了。”丁毅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韩剑只好苦笑道:“我看如妃还会得宠,你跟好如妃,万一如妃能出冷宫,你有如妃撑腰,曹公公也拿你没办法,实在不行,你报我的名字,姓曹的总要卖我几分面子。”韩剑拿人手软,还是比较讲义气,这几句话说出来,丁毅觉的东西没白送。
韩剑把丁毅送到安乐堂之后就离去了,丁毅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安乐堂在皇宫中的解释是----安置无权势、重病垂危太监,负责冷宫。
在皇宫中属于副科级单位,也是最小的衙门了。
大楚皇朝当然没有重病垂危的太监,但是无权势和老弱太监真是有不少。
丁毅走进安乐堂大门的时候也吓一跳。
安乐堂占地不小,有好几亩,数幢房子,正门大院一进去,到处都是太监。
其中好多都是七八岁,甚至十一二岁的小太监,正在边上统一学习认字。
教他们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监,看起来走路都摇,随时要老死的样子。
后来丁毅知道,此人已经是凝神后期,寿命到了凝神的终点,再不晋升内丹,就能活活老死。
这里面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些成年的都是宫中无权无势,或被人踢到这里没人要的太监,一个个无精打采,双眼无神。
这里简直就是儿童福利院和老人院的集合,不对,还要加上精神病院。
因为养气玄士在这里属于先天性缺陷的人,有些就相当于丁毅星球的弱智。
这算什么官?丁毅看着一院子的大小太监,心里巴凉巴凉的。
不过安乐堂的人好像知道有新官上任了,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太监带头:“快起来,快起来,新头来了。”
院子里挤了有五六十人,里面房间里也有好几十人,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但是稀稀落落的,最后站到丁毅面前的只有一半不到。
小太监站在前,成年的站后面,所有人面对着丁毅,弯腰施礼:“安公公好。”
声音叫的不齐,也是懒洋洋的。
居然知道我姓安了?丁毅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有数秒后,苦笑:“大家好。”
然后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在星球上到了一个新单位还能说说,比如我初来乍到,大家一起加油,争取把工作干好之类的话。
不过这里他真不知道说什么,一看这里的太监,要么混吃等死,要么心如死灰,要么还没成年,你指望他们有什么理想和工作信念?
那青年太监大概知道丁毅也没什么话说,连忙挥手:“大家散了吧。”
人群闹哄哄的散去,青年太监一脸陪笑着跑过来。
“安公公,小的是卢有财,这里的副掌房,叫我小卢子就好。”青年太监恭恭敬敬的道。
看他表情,对丁毅这新上司还是比较恭敬。
“卢公公是吧。”丁毅伸手握着他的手:“以后一起合作了。”
卢公公有点受宠若惊,大概没和人握过手,表情惊讶带点惊喜。
“那里那里,我们都唯安公公马首是瞻。”
“来,小的给安公公介绍一下,这也是我们安乐堂副掌房,万公公。”小卢子指着左边躺在地上,一直在晒太阳的中年太监道。
那太监看起来好像睡着一下,躺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太阳,丁毅进来之后他就没动静,像死人一般。
小卢子尴尬笑笑:“万公公一向不过问任何事情,就喜欢睡觉。”
“这是柳公公,负责这里少儿的教学习字,柳公公在皇宫数千年,凝神后期巅峰,却一直不能突破,真是可惜。”
教字的白头毛柳公公弯腰向丁毅笑道:“安公公好。”
“好,好。”丁毅还是很佩服他,至少在教那些小太监读书写字。
“这位是王公公,以前是位少监莹妃娘娘的心腹,后来莹妃娘娘被打入冷宫,娘娘自杀后,王公公也心灰意冷。”
王公公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好像莹妃娘娘给他的,呆呆的坐在原地,看也不看丁毅一眼。
“行了,不用介绍了。”丁毅一看,这里没几个正常点的。
他想起自己还管着冷宫,不知道有什么权力。
“安公公里面请,安公公小心脚下,慢走,请。”小卢子真是会侍候人,连丁毅迈过门槛也要提醒。
他带着丁毅到了丁毅的房间,也就是掌房的办公室。
办公室比较大,有一百多平方,桌椅齐全,干干净净,应该在丁毅来前打扫过。
里面还站着十几个太监在等着。
这十几个太监就比较正常,都是看起来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
“安公公好。”十几个人异口同声,个个恭恭敬敬。
丁毅顿时就有感觉了,这还像个当官的样子,总算有几个能用的手下了。
“好好,大家—好。”本想说大家坐,一看这里没几张椅子,他只好改口。
“安公公请坐。”小卢子把一张太师椅往当中一放,丁毅当仁不让的坐了下去,马上就觉的自己有点官威气势了。
众太监都低眉顺眼看着丁毅,表面十分恭敬。
“咳,咳。”小卢子轻咳几声。
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太监,连忙往前一步,递上一个储物袋。
“祝安公公上任之喜,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我拷,你们居然这么腐败,我丁毅是这种人吗?
丁毅很不情愿的拿过储物袋,神念一扫,一百两黄金,十四块下品灵石。
现场除了丁毅,太监们加上小卢子一共有十四人,这是每人出了一块灵石的节奏。
这里的黄金没灵石值钱,丁毅也不在乎黄金,不过这灵石真是好东西,他还缺一百多万呢。
“客气客气了,大家太客气了,不过以后,不准这样啊。”丁毅当然只好笑纳了。
没办法,他着急凑灵石回家,蚊子小也是肉。
他这时大概也知道,这十几个太监应该是这里最正常的太监,他们也是有想法的太监。
可能有人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或者希望有其他出路,所以对他这个上司,也都是恭恭敬敬,生怕丁毅给小鞋子他们穿。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刚刚暴打顾惜玉的事,已经传到了这里。
丁毅人还没到,所有太监都知道,新上司脾气火爆,还特喜欢灵石。
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接着丁毅客客气气的每人回了一份礼。
他回的礼也让众人大为意外,是他们没见过的糖。
大白兔奶糖,每人十粒。
结果有人当场吃了一粒,然后眼睛就直了。
整个大楚皇朝都找不到这么好吃的糖果。
很快房间里热闹无比,大家纷纷品尝,交口称赞,一时间对丁毅这领导赞不绝口。
丁毅洋洋得意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卢公公,我们安乐堂还管冷宫,你给我说说呢。”
原来安乐堂还是小有权利的。
冷宫里关着历朝历代的皇帝妃子,她们被下令终生不得外出,有的身边有宫女陪着,有的身边有太监陪着。
但他们如果要和外面通信,或者有亲戚要拿什么东西送进去,一定要进过安乐堂。
除此之外,在过年过节,和皇朝庆典时,皇宫会有东西下发到冷宫,怎么分配,也是安乐堂掌房负责。
所以在冷宫诸人的眼里,丁毅这个位置还特别吃香。
最后,小卢子如数家珍,一样样报给丁毅听:“冷宫现在有前朝皇妃一百四十一人,前前朝皇妃九十八人,前前前朝皇妃四十六人,当朝前皇妃八人,共计皇妃293人,宫女和太监418人,共计711人。”
这么多?丁毅愣了下,最后那当朝前皇妃,应该就是指如妃这样被温威废掉的皇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