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六楼,守在此楼的尊长相对年轻,他大约四十来岁,喜欢雕刻木头,他所守着的位子附近散布着各种形态各异的木头,它们是十二生肖的模样,看起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叶浮珣观察了一会儿,她向尊长说明来意,“六楼尊长,晚辈五行院弟子,前来取六楼钥匙。”
六楼尊长看了一眼,让人退下吧,“就你这身骨,踏破五楼已算是极限,莫要再往上了,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如今一样不具备。”
叶浮珣不敢反驳,她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是不该莽莽撞撞的冲上来挑战。
当然,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她也不想错过最好的时机。
况且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她想快一点去找纪衍诺,想确认他有没有事?
“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日弟子贸然前来挑战,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既然已经走到这里,若不试一试就放弃了,不说心中留有遗憾,我还对不起掌门苦心指导。”
六楼尊长看着执拗的弟子,“你是为你掌门才上山修行的吗?”
叶浮珣否认,“当然不是,我是为自己,既然收我为徒,还给指引明路,自有他道理。”
说白了她今天能走上这里,完全不是仗着是掌门的徒弟,而是依靠实力。
她有几斤几两重,她自己最清楚,一不该骄傲自大,也不该妄自菲薄自暴自弃,
“那么,你是非要撞南墙了?”
“还请六长老赐教。”
六楼尊长也不想再跟晚辈讲大道理了,多说无益,是驴是马,拿出来遛一遛便知。
他放下手中的雕刻刀,然后起身走出来。
叶浮珣警惕万分,生怕长辈生气,一把将她丢出窗外。
从六楼落下去虽不致死,也有可能伤残,她不想无端端受罪,打不过是另一回事,直接被扔出去那是另外一回事。
正提防中,六楼尊长突然出手,掌法凌厉,倏然一道飞速闪烁变换的风影铺天盖地袭来。
叶浮珣迅速侧开,她运功抵御,顺道竖剑抵挡。
外头观看的人惊呼,“她上六楼了,上六楼了,牛啊。”
“那是八重境道意啊。”
“她居然真的硬着头皮冲上去了,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噗!”叶浮珣忍不住吐血,刹那间,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好似被震碎一般,猛着张弛起落,然后全身筋脉被痛感袭击麻痹。
她被震开了,六重境道意无法抵挡住八重境道意。
双方力量悬殊,六楼尊长的内功心法整整高出了两个大境界,她不可能抵挡,强行冲上去迎接就是以卵击石。
叶浮珣意识昏然,头晕目眩,头重脚轻,一瞬间,有种要死的感觉重伤脑门,晃着她的身体。
位六楼尊长还真是不客气,上手就直接用最强势,他这是想杀人吗?
幸亏她化用了二十四剑道护体。
二十四剑也是白玉仙手把手教她,白师兄懂得不少,他学的东西五花八门,叶浮珣刚开始很犹豫要不要学,最后为了加强自己,她学了,是在无形间被师兄带到坑里的。
记得每次师兄手把手教的时候,她都觉得不自在。
就感觉站在身后的人,好像变成了另一个,那个人是她最熟悉的人,他是纪衍诺。
如此,偶尔陪同白师兄练剑,叶浮珣心思不专,她控制不住想其他。
为了避开这种烦扰,她时常要在深夜里起来练习,夜深人静的时候悟道修习,事半功倍,她对剑势功法的领悟也相当的深刻灵锐。
六楼尊长自知自己有些急躁了,对一个新人弟子出手,毫不留情,他就是不相信她。
见弟子吐血,整个人面如土色,他劝狂妄的人知难而退。
“下去吧,你的确还没有资格踏上六层楼。”
“还没真正开始呢,现在就退缩不是我为人。”
叶浮珣很固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放弃。
她忍受病痛多少年,为了活着,为了避开上一世悲剧,毅然决然选择一条未知前路,她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打败要伤害自己的敌人,她要把挡在前面的拦路虎杀了,她要冲破雾霭。
眼前的困境算什么?
吐血吗?又不是没吐过,只要命还在,就可以拼。
她神色庄肃,一脸倔傲。
持起手中剑云舞划开,一道波澜壮阔的剑意如汹涌波涛席卷蔓延开去。
六楼尊长脸色大变,“二十四剑?白玉仙教你二十四剑?”
“是。”叶浮珣坦然承认,白师兄帮了她很多,师兄对她是真的好,但凡会的懂得的都倾囊相授,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武功都教给她。
能当他白玉仙的师妹,是叶浮珣的幸运。
她敬重师兄,也钦佩师兄。
既然他能教会她,她也很快迅速学成,那么说她不笨,她领悟力还不错,如此,眼前难题不算什么,不管高山多高,道路多曲折,她都要迎难而上,一一克服。
她不作逃兵,绝不。
六楼尊长一脸的憋屈,他想,好你个白玉仙,跪求我把二十四剑教给你,回头你教别人,让她反过来揍我,这不就是离经叛道,欺师灭祖吗?
这种事也就白玉仙这种逆徒能做得出来了。
远在东陆查探事情的白玉仙走在大街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就想谁又在背后诅咒我,这么狠吗,骂得他身在大老远闹市中在烈日炎炎下也止不住打起了喷嚏。
这边,叶浮珣竭尽全力使出二十四剑,剑法由缓极快,剑意道道重叠交织,慢慢地铺就一张网,这张网可以罗住天地密不透风。
春意间,雨水化龙,今朝蛰户初开,一声雷唤苍龙起,惊蛰动天。
她剑法凌厉而去,似龙飞凤,披靡无阻。
六楼尊长抬手想化解那剑意,却发现女弟子剑势凌人,似无坚不摧的铁壁,竟然无法撼动?
“一匡九合?”
这是把二十四剑合拢了,居然还能这样做?
“学道当致一,信能宗阙里,百氏端可黜,这臭小子,好好的古诗词被他分解成四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