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回头,提醒道,“我想杨先生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对姐弟恋没有兴趣,同样地,我也没兴趣。”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纪君翔忽然孩子气地说。
“行,不过,像你这种小孩,今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主意,后天又是一个主意,你今天对我认真,明天就止不定对谁认真去了,你们这种人的认真,太廉价。”
纪君翔想,是不是自己之前玩过的女人太多,现在遭了报应,那些之前的习性,此刻被她尖刻的说出来,原来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多浑蛋。
难怪大哥总是说,别到时候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却被那女人嫌弃自己花心的情史,觉得他是个极不靠谱的角色。
现在,他开始尝到这滋味了。
以前他觉得女人对他说的爱太廉价,可是现在他的喜欢和认真却被这个女人认为廉价。
因果循环,果然是会遭报应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再说一遍,我很认真。”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就看不到一点他的真心诚意吗?
认真两个字,他不会轻易说。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没兴趣,以后别缠着我。”海芋亦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两个人,形成对峙。你不让,他不退。
直到眼睛瞪得累了,纪君翔忽然轻轻一笑,松开了她的手,“那是不可能的。”
能让他说认真两个字的女人,他能轻易地放过吗?
死缠烂打,好像是大哥对大嫂用过的招吧,当初大嫂的拒不承认,现在还不是融化在大哥的柔情蜜意里。
看来,自己得跟大哥讨点招,和大嫂再借点人情了。
海芋冷哼了一声,推开车门脚落地,只想着摆脱这破小孩,一时倒忘了自己脚上的伤,钻心的疼让她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纪君翔也跟着下了车,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的,怕她磕到了哪里,但看她现在摔跤的姿势,如同一只乌龟趴在地上,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姿势,摔得真叫一个可爱,小屁股俏在了天上。
海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爬起来,却发现左脚根本就不能着地。
可是她不想他看着自己继续狼狈,一咬牙,强行站起来,径直往前走,没走几步,身上就有冷汗冒出来。
怕是,那一阵狂跑,伤到了筋骨。
纪君翔发觉她的不对劲,上前将她扛起,这会她倒是会捶会打人了。
“放开我,你干什么,非礼啊,非礼啊。”
这一声叫,果然惹来不少过路目光。
纪君翔瞪了那些人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跟女朋友打情骂俏。”
车门还开着,一把将她丢进去关了车门上锁,她想逃也逃不了。
看着她在车里抓狂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一直等到她闹够了,安静了,他才从另一侧车门上去。
“姓杨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海芋怒气涛天,她说她怎么就惹了这么个难缠的少爷。
“给我看看。”纪君翔倾身抓起她左脚,脱掉鞋子,捋起裤腿,褪下袜子,不禁倒抽口气,“肿得跟个馒头似的,你还乱跑。”
海芋是痛得缩脚,“关你什么事。”
纪君翔朝她横眉冷对,“你是我女人,你说关不关我事。”
海芋亦不甘示弱,“我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没有?”纪君翔哼哼,不怀好意地靠过来,“要不要我跟你在这里发生点实际性的关系?我不介意车震,试试这车的性能怎么样。”
这话果然有了震慑的作用,成功地让这聒噪的女人低了几分气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不行动还真以为他是纸老虎了。
海芋是又急又气,可是根本推不开他这具沉重的身躯,而且稍微一动,就牵扯着脚上的痛如同撕心裂肺。嘴唇被他紧紧地吻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就像一条溺水的鱼,被他宰割。
纪君翔原本只是想吓唬她,可几乎要失控,直到脸上滑过一滴冰凉的液体,他这才紧急刹车,不忘丢下一句,“女人,别考验男人的耐性。”
这女人哭倒是哭了,可嘴巴子上的功夫一点也不落,“别以为长了几根毛就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你毛还没长齐呢。”
这话说得他炸毛,好歹他也是二十三,不是十八。
“我是不是男人昨天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如果你觉得自己喝醉了没有体会得清楚,我不介意等会带你看了医生以后再验证。现在你就给我老实的坐着。”他边说边启动了车子,到底是顾着她脚上的伤。
到了医院,她脚实在痛得没法走,只得被他抱来抱住,检查,拍片,上药,他倒是极有耐心,医生说什么都是一个劲地点头。
骨头无碍,可是伤到了筋,只能养着。
将她抱回车里,纪君翔骂骂咧咧地,“你这女人真不让人省心,肿成这个样子,还跑那么远,你以为你是女金刚。”
适才从她跟医生的交谈里他才知道,她脚上的伤,是在那一场街头闹剧之前就歪到了的。这女人,不是铁打的就是根木头,而且他刚才无意间发现她手臂上有瘀痕,现在想想,肯定是被她那自私的妈掐出来的。
给她系好了安全带,看着她的脸色问,“还疼不疼?”
海芋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句,“明知故问。”
“我是说这里。”他拿起她的手捋起一截衣袖。
海芋将手一缩,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靠在车门边上,“送我回去。”
“你求我。”纪君翔笑笑地,难得地她不跟他闹腾了,可是他也不喜欢她死气沉沉的样子。
海芋一听他这话,都懒得看他,去推车门。
纪君翔一把将她拉回来,“哎,你这女人,开个玩笑也当真。”
“少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海芋看在刚才在医院里为她跑前跑后的苦劳,懒得再跟他计较。
“是,大婶,我保证,以后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纪君翔一本正经地。
海芋则甩了她一颗白眼球。
回到小区楼下,纪君翔下车后蹲到她面前,“上来。”
海芋有些犹豫。
纪君翔有点不耐烦地,“你要不想废了你这只猪脚就赶紧上来。”
“你才是猪。”海芋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却忘了踢人的那只脚光荣地负着伤,一时痛得右脚单跳在原地打圈。
纪君翔望着她好笑地,“你看你,能不能淑女一点,你要这么喜欢踢我屁股,改明儿等你脚好了,让你踢个够,只要你踢得着。”
“上来,快点。”纪君翔催促着。
海芋金鸡独立也着实站得辛苦,要不是有后面的车门依靠着,只怕身体早就倒了,可这么跟他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最后终是勉勉强强地趴上他的背。
破小孩看着身材不魁梧,可是贴上去似乎还有点料,肩膀也宽阔,背着她这个九十来斤的人走起路来平平稳稳,电梯里也没说要放她下来歇气。
靠,她想到哪里去了,海芋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她伤的是脚,不是脑袋。
打开家门,客厅里看电视的几双眼睛齐齐望过来,皆是一愣。
还是千寻反应快,赶紧跑到他们面前,“海芋你这是怎么了?”
“伤扭脚了,得做几天独脚大王了。”海芋试图用调侃的口吻弱化自己此刻被纪君翔背着的尴尬。
温母赶紧打开了房门,“来,赶紧放床上,怎么这么不小心,出门前还好好地,痛不痛啊,有没有看医生。”
纪君翔将她放到床上,温父已经拿来了毛巾和冰块敷上。
安安也跑过来,对着她肿了脚吹气,“海芋妈咪,我给你吹吹就没那么疼了。”
见一家人急成这个样子,海芋的眼睛忽地一热,想想自己那亲爹亲妈,这天上地下的差别,真的不是滋味。
好在,她还有人疼。
“干爸干妈,你们别紧张成这个样子,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休养个几个天就没事了。”
“还说没事,都肿成这个样子了。”温母心疼得眉头都揪起来了,想给她揉揉,可是一触手,就疼得她牙咧嘴,也就不敢再下手。
千寻将目光穿梭于两人之间,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在空气里流淌,“怎么伤的啊,都跟个包子似的。”
“在舞台上玩得High了,一时忘形,就扭到了。”海芋抢在纪君翔出声之前道。
纪君翔以为她是不想自己将她在街上的那一幕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的心事,也就没有再吭声。可是这女人,却迫不及待地想赶他走,她说,“杨羽,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还有事要办,就先走吧。”
看,多体贴啊,连理由都给他找好了,要是再留下来,就是他厚脸皮了。
过河拆桥的女人。
纪君翔丢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嘴上阴险地笑着,“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果然,他看到她的眼里都快要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