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看着他,挑了挑眉,“要不要一起上去?我爸说,给我弄了好吃的。”
纪君阳透过车窗往楼上瞧了一眼,咕哝了一句,“你说我上去爸会不会把我从窗子里扔出来。”
“很有可能哦。”千寻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为了能娶到老婆,扔就扔吧,扔了我再爬上去。”纪君阳豪言壮语地跟着她下了车。
“死皮赖脸。”千寻赏了他四个字。
纪君阳摸着鼻子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死皮赖脸也是种招数。
千寻没想到会遇上等电梯的齐婶和齐锐,楼道里还有一些似熟非熟的住户。
齐锐看她的眼色充满了鄙夷,千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齐婶点醒了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说千寻啊,你好端端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自爱呢?”
“妈,干吗跟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说话,恶心。做人小三,不要脸,败坏风德。”齐锐一副作呕的样子,往日风度全无。
千寻哀叹,你老婆跟人家老外跑了,你用得着一棒子打死所有女人吗?
好吧,她承认,经过这么一场风波,她在这个小区怕是臭名昭著了,身边所有的人都开始义正言辞地指责她了。
这个世界挺变态的,老人晕倒街头选择漠视,救人者溺水反得收捞尸费,看见孩子被车撞选择绕道,却热衷于对别人的感情事批三道四,仿佛每个人都成了正义的使者和道德的判官。
纪君阳阴沉着脸,将手扣在千寻的腰上,这女人,平时跟他在一起时候挺牙尖嘴利的,这会都不知道反驳吗?
“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老婆道歉。”
老婆两个字,成功地将大伙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在他们眼里陌生的英俊的男人身上,以至于电梯来了,没有一个人进去,表现出高度看热闹的热情。
“你哪冒出来的,该不会是这女人说要带回来的男朋友吧。”齐锐不屑地,现在没结婚的男女叫老公老婆的多了去,“同是男人我奉劝你一句,别捡了人家的破鞋,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这女人还跟不知道哪人男人生了个野种养在家里。”
纪君阳一个拳头就伸了过去,他容不得别人这样污辱他的丫头。
齐锐相比他高大的身形,就如同文弱书生,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鼻头流血。男人是好斗的动物,又极爱面子,自己好心相劝,却反遭一拳,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挥着拳头也反扑了上去。
只是纪君阳是长期实战的人,很轻松就掐住了他的喉口。
一阵惊呼声中,齐婶已经变了脸色,“你干吗,怎么能随便打人,快放开我儿子。”
护犊心切的母亲也扑了过去,想将两个男人分开。
旁边也有人指责,“年轻人,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纪君阳反手一推就将齐锐抡到了旁边,揪着齐锐地衣领将他耸到了墙上,“道歉。”
千寻看态势不对,赶紧扯了一把她的衣角,“君,算了。”
齐锐却不领情,“看吧,你这老婆心虚了呢。”
齐婶扑过来死死地拽着纪君阳的手臂,生怕再一拳下去,她儿子的脑袋要开花,“儿子你就少说两句,人家喜欢是人家的事。”
纪君阳冷笑,转过头来,“老婆你心虚吗?”
千寻耸了耸肩,“我应该心虚吗?”
道德批判的口水又潮涌而来,“现在的年轻人哦,可怎么得了。”
“我要生这么个女儿,非得打死她不可。”
千寻翻了个大白眼,不知者无罪,她也没法跟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去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扯了扯纪君阳的衣角,“走啦,一来就惹事,下次不带你来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千寻率先走了进去。
纪君阳冷哼一声,终是松了手,随后进入电梯里,将千寻搂在怀中,一只手按住门不让其闭合,冷冷地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忘了介绍,我就是你们口中被批判的这位小三的正主,我自个给自个戴绿帽子我喜欢,另外,我妻子的的女儿不叫野种,她是我纪君阳的公主。”
手一松,电梯门合上,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待到从纪君阳这翻绕口令般地介绍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惊呼,“他就纪氏的总裁?”
“老温家那孙女是纪君阳的孩子?”
“他还说温家的女儿是他的妻子,天呐,这老温家莫不是烧了高香吧。”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自然,千寻已经听不到这些,她使劲儿地戳了一下纪君阳,“你看你,一来就跟人打架,多丢身份的事啊。”
本想严肃一点的,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刚才那一拳,其实打得挺解气的。
见过长舌妇,可没见过那么嘴贱的男人。
纪君阳已将脑袋窝在她的脖颈里,“我的身份就是你男人,有人说我女人的坏话就该教训。”
“估计议论的人很多呢,难道一个一个去教训不成?”千寻笑笑地,其实她自己倒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只是父母在这个小区毕毕竟有不少熟人,想必会给他们造成不少的困扰,这一点上她觉得十分的内疚。
“见一个揍一个。”纪君阳冷哼道,其实最该揍的人,他倒觉得是他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千寻瞪着他,“你要再打架,我真不带你来了。”
纪君阳笑道,“没关系,我自己来,反正我已经熟路。”
好吧,她败给他了。
这男人,丫的就是一妖孽。
打开家门,客厅里三人齐齐望过来。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海芋张开双臂扑过来,可视线一接触到她身后的男人,笑容僵硬在脸上,“你怎么也来了。”
一副不欢迎的架式,挡在门口不肯让道。
千寻地推了她一下,“海芋,别闹了。”
海芋一手指就掐在她的胳膊上,咬牙切齿地,“死女人,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矜持?矜持啊,懂不懂。这么迫不及待地带他回来,人家还以为你非他不嫁呢,以后你还不得被他欺负得死死的。”
纪君阳微微一笑,“不是她非我不嫁,是我非她不娶。”
海芋却不买账,冷哼一声,“甜言蜜语,油嘴滑舌。”
纪君阳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了,海芋,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温父在一旁道,女儿的面子,总得给。
海芋这才不情不愿地让了条道。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只等千寻回来吃。
温父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陈年老酒,“纪先生,喝一杯?”
纪君阳微笑道,“好,爸说喝,我就陪。”
这两人的称呼,一个生疏,一个亲热,叫得千寻那个眼皮直抽搐。纪先生,你能不能别叫我爸叫得比我还顺溜。
温母不停地往千寻碗里夹菜,也往海芋的碗里夹,“来,你们俩都多吃点,越看你们俩越瘦,跟个排骨精一样。”
千寻与海芋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有吗?”
“你有。”纪君阳也夹了一箸菜到千寻的碗里,“乖,听妈的话,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妈就没那么操心。”
海芋一口饭喷在碗里,“纪君阳,你丫的能不能别那么自来熟,谁是你妈,妈还没认你呢。”
纪君阳却是轻描淡写地,“丫头的妈,就是我的妈,认不认,都是妈。”
“可我他妈的却想骂你。”海芋爆粗口。
“洗耳恭听。”纪君阳还是那副淡定自如的模样,给温父斟上酒,再给自己满上,然后举起酒杯,“爸,这杯我敬您。”
海芋得一结论,“你丫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纪君阳左一声爸,右一声妈,叫得温家两老纵使心里有些不舒坦,可也发不出脾气来。
人家态度诚恳,虽然让自家女儿委屈了五年,可那也不是他故意的,再说,这五年来,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不是他不要女儿,是女儿迫不得已离开的他。
这么一想,温家父母又觉得这男人对自家女儿挺痴情的。
现在的年轻人,情啊爱啊的,天天挂在嘴边上,可是又有几个能认认真真过日子的。
倒是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还挺沉稳的。
是不是该相信他一回?
温父刚开始话并不多,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慢慢地打开来。
“纪先生,我们温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不富裕,可是千寻,也是我们夫妻俩手中的宝贝,从小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可也舍不得让她吃苦。可是自从认识你,从江城回到洛市后,这五年,她过得是真真实实地辛苦。我腿瘸了后赚不到什么钱,她妈妈身体不好,时常犯病,还有安安要抚养,为了这个家,她这几年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别的女孩子一到周末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约会,可是她,不是加班就是找兼职,愣生生地把自己逼成一个男人在使用”
“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千寻嗔了一句。
“你让你爸说,说出来他心里好受点。”温母拉住女儿,这些,也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想说的啊。
“爸,这是我的错,没有早点找到她们母女,是我的罪,我自罚一杯。”纪君阳心里疼,丫头的辛苦他早已知晓,可是从她父亲的嘴里再听一遍,心里加倍地疼着,他们是见证她辛苦陪她走过这艰难的五年的亲人,所以那种感同深受不是他能体会得到,满满的一杯酒顺着喉咙烧灼到了心里,“爸,妈,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千寻和安安,还有你们,加倍地补偿。”
温父摇了摇头,“我们不需要你补偿,你要补偿的,是千寻。为了你,她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哪怕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最合适不过的好男人,她都不肯尝试一下去接受,去谈场新的恋爱。所以,纪君阳,你可知道,你害得她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