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梓晴顿时有些心疼两个孩子,才五岁啊,就要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了。
不过,她也很佩服阿根叔,觉得大佬不愧是大佬,这教育观,真大!
只是,双胞胎这次,怕是要掉不少眼泪了。
“无碍!”阿根叔平淡道。
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总要在挫折中寻找强大的自己。
二人交谈间,车子就到跟前了。
车子还没停稳,早已等待多时的灾民们便乱了,不顾阻止,开始蜂拥而上,瞬间把车子挤得满满当当。
就是驾驶室顶上,也全是人。
可尽管如此,后面还没能上车的灾民们依旧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救援机会,拼命往上挤,不想等待下一趟。
甚至有人为了能早点进城,直接把车上的人给扒拉下来,自己挤上去。
不车上的驾驶员和维持秩序的金大姐几人不管怎么上前维持秩序,大家都无动于衷。
一时间,呵斥,殴打,怒骂,呻吟,哀求,落水等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很是嚣闹嘈杂。
那场面,要多混乱就有多混乱。
阿根叔看见这一幕,眉头都快皱成一河流了。
三梓晴一边心揪地看着,一边注意阿根叔的动静,她怕对方一个恼火,直接冲过去把围在车边的人给掀了。
最后,一个划船过来的解放军同志抽出腰间的配枪鸣枪示警,大家才在明晃晃的威压下镇定下来,车子也才能顺利离开。
只是积水和严重超载,让车子走的特别小心翼翼,三梓晴看了都觉得害怕。
车子离开,有的人虽然不甘心却也果断放弃,但个别心有不甘的,直接跨进水里追车而去。
但是,两条腿又如何能追得上四个轮,所以很快被甩在了身后。
无计可施的他们最后只能不甘地停下脚步,无能狂啸,为自己悲惨命运而悲恸不已,蔫了吧唧的回头。
金大姐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三梓晴身边,幽幽道:“不用担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国家,相信组织!”
“金大姐,这是要把大家送去哪里?”三梓晴收回目光。
“城里!这里到处都是水淹。除了去城里,还能去哪?!”
“这里,都被淹了吗?”
“地势高点的还好!只是这雨一直下个没完,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淹!而且……”金大姐转头看向远处笼罩在雨中的大山,眼里满是担忧。。
三梓晴也看了过去,随即沉默了。
好半晌才呐呐道:“暂时撤退也好!只要国在人在,家总是能重新再建立起来的,家底也能重新攒下来!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可不就是!”金大姐幽幽应答,“晴子,你身体还能挺得住吗?”
“能!我身体挺好的!”三梓晴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跟姐走吧!大姐这里缺几个人手做饭,你去帮大家做饭去!”
三梓晴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道:“好!”
可是,当看到做饭用的粮食时,她呆住了。
因为,先不说数量的问题,就是这质量,也着实让人难以下咽。
因为,所有的粮食上,全是保存不当而生长出来的霉斑,不是黑黢黢就是绿幽幽。
而且,做饭的妇人们拿过粘泥的土豆红薯都不带洗的,直接剁吧剁,就扔进了锅里。
金大姐见她呆呆站在那里迟迟不动,有些奇怪地走上前,“晴子,怎么了?”
三梓晴目光呆滞地指着袋子里那发黑成团的碎米,道:“金大姐,这个……”
“哦‘!这个呀!是碎米!待会咱们煮粥的时候,一把碎米两瓢水,再弄点野菜沫,就差不多了。”
“可是,发霉了!”还能吃吗?
金大姐闻言,眼神怪异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不吃这个,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三梓晴闻言,立刻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蹶不振。
可不是嘛!家都给泡没了,更别提粮食了。
现在,能有的吃,已经是烧高香了,又怎么能奢求吃大白米饭。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会难受啊!
特别是深藏巨宝的她!
“城里呢?去了城里会不会好一点。”
“会!但是又有能有多好?他们自己吃都够呛,现在一下子涌进去那么多人,又怎么会好的了?!”金大姐语气里说不出的丧。
要是这灾一直不过去,怕是城里人,也要闹了。
“行了!你有什么话呀,待会再说,咱们先做饭,大家肯定都饿坏了。”
不管生活再怎么艰难,总归是要坚强面对的!
那么多年的战争都熬过来了,这次,一定也能熬过去!
金大姐自我安慰一番后,便不再理会三梓晴,自顾自地忙碌了起来。
三梓晴大呼一口气,也认命地捯饬起来。
不过,借着大锅的遮掩,她往那锅里加了不少黑豆面。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也不知道是掺多了黑豆面还是大家的舌头都很灵,对于今天的这餐,大家都纷纷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这让任劳任怨的热心人金大姐很是高兴。
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最大的功劳是三梓晴,所以,毫不贪功,拉着三梓晴到处说是她做的。
一点也不想出风头的三梓晴很是无奈,却又没办法拒绝金大姐的热心肠,所以,被迫跟着她转遍了整个窝棚,得到了大家的感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窝棚里的人被一车一车地拉回了城里。
三梓晴和阿根叔并不着急,就落在了最后。
不过,在子时来临,也乘着最后一班车到了城里。
城里的情况确实比窝棚好,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大家除了不用屋里淋小雨,其它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因为大多数人淋了雨,又没有条件吃饱穿暖驱寒,都纷纷病倒了,所以,到处都是病恹恹的状态,让人看了甚是心揪难耐。
三梓晴都不免泪目哽咽道:“叔,想个办法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太折磨人了”
再这么下去,她怕真的就要疯了!
阿根叔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跟我来!”
三梓晴跟着阿根叔的步伐绕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淌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知深浅的水坑,摔到了无数次,喝了不知道多少口脏水,直到麻木状态,最后才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比较荒凉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