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梓晴正在洗碗,身后冷不丁就冒出一个声音,吓得她手打滑,摔了手中的碗。
她捡起摔掉的碗看了看,庆幸碗是木头做的,没有被摔坏。
“叔,你这么冷不丁冒出来,真是吓到我了!”三梓晴下意识娇嗔。
她正一直心虚着呢,冷不丁被这么一下,三魂都没了七魄了!
“不过,叔,你刚才说什么数据不对?”
“你说的粮食亩产量不对!”阿根叔眉头微蹙,沙哑声道。
三梓晴放下正在洗刷的碗筷,正了正色道:“嗯!我也想到了!族长他们也想到了。但是,这是大势所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尽量保住自己而已!”
毕竟,除了她不是本土人士,村里谁不是从小在地里刨食长大,除了一开始被冲昏头脑以外,反应过来后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问题所在。
阿根叔闻言,拧着眉头离开了。
三梓晴看着他那消失在林间的背影,幽幽长吁一口气,然后继续洗碗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要晾晒保存收上来的粮食,熏制多余的肉类,她们还要在山林里穿梭,寻找各种能饱腹的山货。
只是,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拿出山林,而是储藏在吉吉国王它们的家里。
因为有阿根叔他们在,三梓晴不好借助农场,替自己减轻压力。
所以,原本八十多斤的她,这一通忙碌下来,直接锐减到了七十多斤,整整瘦了十三斤。
原本看起来就很骨感的她,直接成了排骨精。
小猴子们也不例外,忙着给饲养员帮忙,也都瘦了不少。
本就不怎么大的他们,变得更加小巧玲珑了。
只是,它们并不在乎,因为每年冬天,它们为了抵抗寒冷的冬天,都会消耗身上的脂肪变瘦。
所以才会在秋天来临之际,有贴秋膘的说法。
更何况,大家也就这段时间辛苦些,今年冬天和去年一样可以在四季如春的农场度过,小猴子们就是想要瘦,也瘦不起来了。
看着霸占了一半山洞的粮食,小海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却也不解道:“梓晴姑姑,咱们为什么不把粮食弄下山,反而要在山上屯这么多粮食?”一起吃不好吗?
阿满没有说话,却也是满脸求知地看着她。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和你们根爷爷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记住,下了山之后山上的一切,全部给我忘掉,谁都不能说,给我烂进肚子里,听明白没有!”
看到三梓晴这么严肃地叮嘱,小海和阿满都被吓到了,对视一眼后,点头答应了。
三梓晴也不想严肃,她也想一直保持着笑颜如花的状态,可是,她完全就没有心情啊!
但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的鹅毛大雪早已经把大山给装扮成了白色,可是此时,却连个影都没有,只有寒风呼啸,吹得脸干疼干疼的。
没有雪,就意味着冬小麦的生长缺了层保暖的雪花被,可能要被冻死。
而且,冬天的大雪,是春天灌溉庄稼的水源储备,没有雪,就意味着明年,不管是村里的水还是山里的水,都可能枯竭。
水源一旦枯竭,就是生死挑战了。
可是小海和阿满不知道,他们早已经把那个谷神降临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小辈们忘了,阿根叔和三梓晴没忘。
特别是三梓晴,心里一直记挂着三年灾荒的事呢!
当然,就是大队长他们和那些信任神佛的村民们也没有忘。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最后,他们直接商量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安安静静的猫冬。
具体操作就是暂停食堂,把过冬的粮食定量分发给村民,让村民自己在家做饭吃。
等开了春,食堂会再次开启。
大家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毕竟,天冷能冻死个人,他们也不想出门。
三梓晴他们下山时,队里的食堂已经暂时关闭了。
她看着屋里分出来的不到半个麻袋的粮食,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在意。
她这边依旧是按部就班地重新回学校给学生们上课,而阿根叔则马不停蹄地了解外面世界的变化,顺便把阿满他们送进部队。
就连年都没让阿满他们给过。
王福来看着脸庞愈发沧桑的老友,劝说道:“老根,外面太乱了!你还是回部队吧!”
阿根叔只是冷冷的抬了一下眼皮,依旧贯彻落实沉默是金!
王福来恨铁不成钢,“你到底要多久才能想开!不能为了过去,把你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你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道无比犀利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根,冷静!冷静!”王福来赶紧摆手,惊慌道。
阿根叔收回犀利的目光,一如既往道:“我一直都很想得开!想不开的是你!”
屁!你要是想得开,就不会堂堂一个大好前程,愣是窝在这啥也不是的小村里当个小猎户。
王福来简直要被气死了。
但是,又怕老友生气,只能在心里发泄腹诽。
“老领导一直在念叨你!希望你能回来帮他!”
“我就一个种地的农民,最多也就是能打只兔子解解馋虫,能帮什么忙!他太抬举我了!”阿根叔垂下的眼眸闪了闪,声音平静道?
王福来都快要被气疯了,真的是软硬不吃,犟得跟块茅坑里的石头。
无奈,为了让他回去,只能强压住怒火,继续劝。
可是左劝右劝,里劝外劝,阿根叔都不为所动,好像是根木头,一动不动的。
说着说着,直接词穷了。
最后干脆也不管了,喝起了茶,平复心情。
阿根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接下来的天色气不对,东西收好,别露了!”
说完,直接头也不回离开了王家。
王福来见此,那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破防了,因此,只能拿氤氲着雾气的茶缸撒气。
俨然当作是把它当阿根叔一样训斥起来。
就连要告三梓晴的状都给忘了。
待心火全都发泄完毕后,他才想起阿根叔临行前说的话,出门看着天空。
明明已经是十二月快一月的天了,可地上却没有丁点积雪!
若是往年,积雪早就没过波棱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