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平嫂子的做花馍手艺惊叹,她还被对方的剪纸手艺给惊讶到了。
她抖擞开篮子里的一张张窗纸,铺在炕上,十分惊喜,“嫂子,这是窗纸吧!你这手真巧!不仅花馍做得这般好看,就连这窗纸,剪得也漂亮。”
要知道,上一辈子,这种纯纯手艺人她可是见过,对方的手艺可是卖到国外,心里对他们可是十分艳羡的,曾一度想要跟他们拜师学艺,学着剪窗纸。
可是,当时的她正寄人篱下,每天除了要应付学校的一大堆作业,还要帮着做家务,根本没有时间去学这个,只有羡慕的份。
后来,她去了南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了,如今,再次看见,那一股熟悉感立刻涌上心头。
随着熟悉感迸发的,还有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遗憾。
平嫂子对她那惊喜的表情很满意,笑得见牙不见眼,却又不得不维持国人谦虚的美好传统,不好意思道:
“哪呀!我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比得上妹子你。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时来运转那几个孩子用了你写的书,学得可乐意可快啦,天天抱着书不放。
听他们嘴里念着,我和你哥都认了不少字!你严嫂子她们也是。”
“嫂子,孩子们愿意学,是好事!我也愿意学,不知道嫂子能否教教我?”三梓晴那双明眸里流光溢彩,满是期待。
她想弥补弥补曾经的遗憾。
平嫂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妹子,瞧你这话说的,我啥也不会,你要跟我学啥!”
三梓晴捻着一个孩童抱鲤图,期盼道:“学这个!我喜欢这个,这年画娃娃长得很是喜庆,像我家肉包糖包。”
平嫂子嘴角咧的弧度更大了,不好意思道:“妹子,你眼睛真厉害,我就是照着肉包他们剪的,你瞅着还能入眼不?我打算把它给贴到墙上,赏着玩!”
三梓晴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窗纸收好,亲昵地抓着她的手,撒娇央求道:“那肯定能!我超喜欢的!嫂子,你就教教我吧!我给你学费!我也想把贴窗上,贴墙上。”
平嫂子确认她不是在跟自己开刷后,赶紧道:“哪里需要什么学费不学费!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也不费多大功夫。”
三梓晴惊喜凝眸而视,仿佛星子一般闪亮,“真的?那需要怎么做,你说!”
“不需要啥,就是有一把剪刀和一张红纸就行了。实在不行,一张红纸也可以。”用手撕开也是可以成画的。
听到这话,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别说红纸了,她连剪刀都没有,这可怎么学。
“嫂子,我这啥也没有。”只有除夕那天祭祀用的一份红纸,总不能把它给用了吧!
要是真的用了,那她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丢人不要紧,要是被族长他们给记在了心里,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平嫂子一看,也没有太失望,而是劝慰她,“那没事,反正也不着急学!你等明年,才能贴些红纸,明年嫂子再教你,你这么聪明,保准剪出来的,比我这还漂亮个千万倍。”
“那也只能这样了!”三梓晴苦笑一番,“那嫂子,说好了,明年你得教我学剪纸,可不能忘了。”
她倒是想现在去买,可是现在哪家哪户不都早就备好年货了,哪里还有的卖。
平嫂子拍拍胸脯,承诺道:“忘不了!放心吧!嫂子帮你记着。”
即使心痒难耐,三梓晴还是不得不看着平嫂子把这些漂亮的窗花纸给带走了。
当然了,也不忘给她装上一斤猪肉白菜饺子。
她倒是想要把窗纸给留下来,但是处于白事期的她,必须要入乡随俗,保持素色。
要是不能贴不能露,留下来也是糟践了这样的好东西。
就像这几个月,明面上,她和俩孩子除了鸡蛋,不能碰肉一样。
其实,在溪山村这里,已经很宽松了,听平嫂子说,要是在别的地方,一年必须得一年不吃肉,还要守三年孝期。
当然了,按照现在的人家来说,一年不吃肉,为了省钱,他们忍忍也能做到,反正平时的日子也是吃不到肉。
但是对于三梓晴和双胞胎来说,守着肉山,还不能动,那就是妥妥的大刑,专门用来折磨人!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很快就来了。
因为种种习俗的忌讳,三梓晴自从腊月二十八以后,就不再出门了。
除了除夕那天,三梓平把肉包单独带走去给他爹上香之外,便不再出门。
只是单独在自己家守着俩孩子过了这个春节。
好在村里人都知道她家的特殊,纷纷把自家的拿手好菜给弄了些过来。
听着外头的嬉闹声和鞭炮声,她竟然觉得有一点孤单,但是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
过了正月,天地开始变化了。
那白皑皑的大雪开始慢慢消融,露出了黑色的土地,随着春风的吹拂,沉睡的生命开始苏醒。
绿色,犹如一张张毯子,悄悄铺满了大地。
春耕也随之来临。
三梓晴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的春耕。
只是她没有土地,不用像别人一样扛着大锄头在地里忙活。
最开始也因为跟三梓平一家关系亲近,有心要给他们帮忙,奈何对方夫妻俩不同意,坚决不让她下地。
所以,只能边带着双胞胎,边在小院里一个人除掉杂草根,整理小花园,打算种一些红薯山芋。
这天,她刚垄好第五畦地,族长就带着三荣松过来了。
看到院子里没人,他们还疑惑了一番,直到在花园找到人。
三荣松看着她这几天的成果,觉得好丑,但是又不得不给她肯定。
“嚯,晴丫头,你这速度,可以呀!这才几天,就垄了五畦了!”
三梓晴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拍拍手,苦笑道:“族长,你们来了!荣松叔,我做得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夸我了,我一点都不高兴!”
“哈哈哈哈!”三荣松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族长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因为他们的对话舒展了一些,“你这地先别弄了,我和你荣松叔找你有事,你这地,我让人过几天来帮你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