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弦外之音(1 / 1)

芙蕖起身,竟有些哭腔,“谢谢小姐。”

音落,上官靖羽便听见芙蕖快速出门的脚步声。

心下微叹,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游走,发出一连串的长音。蓦地,她稍稍蹙眉,陡然按住琴弦,仿佛想起了什么。

眸,微沉。

“芙蕖要找的人,会不会是她?”她不觉自语,面色微冷。

芙蕖一路小跑,直接去了梨花阁。因为二姨娘在禁足,是故四下空空荡荡的也没个人看着。这个时候是饭点,奴才们都去吃饭了,院中也没人。

轻叩上了锁的房门,芙蕖在外头低低的喊了一声,“二姨娘?”。

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姨娘胡慧茹的脸在门缝处隐约可见,她阴测测的笑着,“怎么,现在才想起要来救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芙蕖蹲在外头,“二姨娘,奴婢人微言轻,怎么救得了你。何况现在……我、我要离开府中一段时日,请二姨娘帮奴婢转达,就说……”

“你要去哪?换句话说,是阿靖要去哪儿?”胡慧茹陡然凝眸。

芙蕖身子一僵,随即垂首不语。

芙蕖回来的时候,上官靖羽就站在院子里的枫树下。

红枫似火,红得艳烈,底下的上官靖羽一袭白色绣缠枝蔷薇的素衣,反倒有些飘逸得不真实。

她,是最喜蔷薇的。带刺的蔷薇,自我保护。

“小姐?”芙蕖低头上前。

“心情不好?”上官靖羽眼神空洞的望着前头,“没见到想要见的人?”

芙蕖一怔,“小姐你……”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自己开口。你若觉得时机适宜,就对我说。若觉得心中无底,便不必说了。”她侧过脸,阳光下,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蓦地,笑意突然转瞬即逝,“有人来了!”

芙蕖急忙扭头,只见暮雨脚步匆匆的往这头走来,“是六姨娘。”

“她来了?”上官靖羽蹙眉,“小心些。”

“是!”芙蕖颔首。

主仆二人站着不动,任凭暮雨快速走近。

那娇柔的喘息之音,连上官靖羽都觉得,心会被融化,何况她的爹?试问世间哪个男儿,不食色?美色当前,纵然是天王老子,纵然是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男子,不也是……

“阿靖,你没事吧?”意识到她走神,暮雨哽咽了一下,忙道,“你可是在怪我来得太迟?昨儿受了凉,是故我这身子不适,也不知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梨香委实不懂事,竟然敢说芙蕖毒死了雅儿,真是荒谬。”

上官靖羽回过神,“我没事。爹发了话,此事到此为止,想必不会再有人追究。”

“不过是个奴婢,死就死了罢,竟还招了官衙的人,真当晦气。”暮雨道。

“是啊,也不知是哪个闲着没事做,非要去官衙走一趟。相府是何等门楣,也能随意污了名声?若教我知道,必撕了她。”上官靖羽勾唇,邪邪谩笑。

闻言,暮雨显然一顿,继而便道,“既然相爷说到此为止,那便不提。对了,赋兴楼那儿如今还挂着一副手记,上头是二皇子亲笔所写的一首《虞美人》,委实了不得。不过落款却是上官二字,也不细提是谁。我一想,大抵是你。”

“喜欢吗?”上官靖羽晒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枫树干,继而摸到了一片枫叶,轻轻折在手心把玩。看似小女儿的无心之举,实则只是不想让暮雨看出自己的双目失明。

“这词,我为何不曾见过?”暮雨问。

上官靖羽漫不经心的撕了手中的枫叶,“我那诗集里的东西,你都看遍了。这不过是我一时兴起之作,你自然不曾见过。”想了想又道,“不过在赋兴楼,我倒见着了一个人。她念的那首倒是耳熟,不知在哪听过。”

暮雨笑了笑,“还说呢,上次借你的诗集回去,致远那小子也不知打哪儿听了这么一耳朵,非缠着我要。如今诗集还在他那,死活不肯还我。改明儿个我去要回来,省得你这厢惦记着疑神疑鬼。”

上官靖羽拍了拍手上灰尘,知她这厢是起了别的心思,故意噘嘴道,“致远如此喜欢就随他罢,你何必扫他兴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就这么说了一嘴,你就嫌我疑神疑鬼。真当无趣!还开不得玩笑了?”

说着,忽然用力摇着树干,红色的枫叶嗖嗖往下掉。

见她这般恣意任性,暮雨的防备才算慢慢卸下。

“好了,与你道歉就是。”暮雨笑着过来扯她的手,看得芙蕖整颗心都高高悬起,不由的捏紧袖中的拳头。

上官靖羽故作矫情,一把甩开,“生气了,你先回去吧。”

闻言,暮雨一怔。

继而扭头望着一侧面色微恙的芙蕖,便走过去低问,“阿靖怎么了?”

“小姐……”芙蕖抿着唇,小声道,“小姐葵水在身,不太痛快。何况雅儿的事情,小姐怕是上了心,正闹脾气呢!六姨娘,不若您先回去,等小姐心里痛快了自然会想起您,您看……”

暮雨点了点头,“阿靖这性子,此次没闹出什么动静委实也算好的。”

“相爷有话,小姐自然也只能按捺。”芙蕖生怕自己说错半个字。

“好生照顾小姐,别憋出病来。”暮雨笑着摇头,“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

语罢,才笑着离开鸿羽阁。

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上官靖羽的听觉范围之内。

上官靖羽眸光微敛,容色微冷。

那日,年玉莹念的,分明就是她的东西,偏生得暮雨一推四五六,将事都推给了上官致远,把自身摘得干干净净。如此从容不迫,好似早准备了这套说辞。

“小姐,你面色不太好?”芙蕖上前搀起上官靖羽,“是奴婢方才说错了什么?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小姐葵水在身,所以身子不适。奴婢……”。

“与你无关。”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你对二公子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