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欣妍心底的不悦被母亲的话激得火山爆发,她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容:“我除了不会跳舞芭蕾舞,不会故做优雅之外,我有哪点比不上温媪?”
“她怎么能跟你比?”白梅为了平息女儿心中的怒火,贬低温媪:“她的名声现在糟糕透了,周家不会置你于不顾而选她做儿媳的。”
“你又唬我!”乐欣妍不依的朝着母亲说话:“说什么跟周伯母早就谈好了,可是,你看看俊熙,他对我,哪儿有一点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体贴?”说着说着她又伤心起来:“这不,温媪上个礼拜刚去英国,他马上就跟过去了,我听在英国留学的同学说,他们整天出双入对的……他们……他们把我搁哪儿了?”
门外的乐子衿胸口窒息得难受,周俊熙?温媪?那日他们俩相拥,他替温媪擦去泪水的模样还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中,是的,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不会吧!”白梅不信的说:“昨天我还跟你周伯母喝下午茶,她说俊熙去英国只是考查,过些日子就会回来。”
“周伯母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儿子!”乐欣妍气恼极了,不争气的一直落泪,“妈,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替俊熙说话?你女儿被他抛弃了。”
乐子衿心一紧。抛弃?抛弃?抛弃!原来对于乐欣妍而言,“抛弃……”这个词语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都要让她无颜。
“什么抛弃不抛弃的?”白梅轻嗔道:“妈敢打包票,你周伯母一家,是万万不会允许温媪那样的女人成为儿媳的,更何况她被崔先生抛弃了。”
“可是俊熙……”
“俊熙又怎样?温媪的臭名早就远播了,短时间内,她肯定没有脸回到A市。”白梅替女儿出着主意:“妈会催着你周伯母,早点让俊熙回来陪你。”
乐欣妍仍旧闷闷不乐,哭泣声一直没有停过。
白梅拿过纸巾,想替女儿擦去眼泪,却不料发现门角的那抹绽蓝,于是不悦的说:“谁在外面?”
乐子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手里的冰块已经开始消融了,她低头将冰块放入桌上,然后掉头就走。
“乐子衿!”白梅唤住了她,声色俱厉的训斥道:“再让我发现你偷听,小心我缝上你的耳朵!”
乐子衿脸红得无比伦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过来!”白梅唤住了低头走出去的乐子衿,指着冰块:“帮欣妍敷眼睛。”
乐子衿脸涨得通红,想躲又不能躲,只能垂着头蹲在茶几面前,用薄棉把冰包在里面,然后走到乐欣妍面前。
白梅替乐欣妍擦掉泪水,示意乐子衿往她的眼睛敷去。
乐子衿颤抖着,将冰包轻轻的放在乐欣妍的眼睛上。
“啊——”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乐欣妍不悦,狠狠一把推在乐子衿的肩上,将她推倒在地。
脑后传来强烈的疼痛让乐子衿湿了眼眶,好疼,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腰也被刚才烙在茶几边缘而隐隐作疼。
“笨手笨脚!滚出去!”白梅发现女儿不悦的神情,朝乐子衿吼道。
乐子衿隐忍住几乎落泪的冲动,唇咬紧,猛的走出房间。刚走出房门,身体的疼痛与心上的酸涩让她的泪水泛滥了,可是,她强忍住自己不发出一声低泣。
多年的委屈让她心底堵得难受,这明明是她的家,可是,现在却成了叔叔的家,而她,却成了寄人篱下。
“妈妈——”她伏在枕间哭泣,已经许久,许久,她没有叫过妈妈了,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忍耐,羞辱与愤怒让她年轻的心受伤了,多年沉积的怨让她的心受伤了,伤口上像是被抹了盐一样,愈来愈痛。
从来,从来她都没有现在这般无助与痛哭,随着越长越大,她心底的压力与抵触就愈发的明显。
如若不是因为奶奶住在疗养院,需要叔叔支付庞大的费用;。
如若不是弟弟子墨还只有16岁,正是读书学知识的年纪;。
如若不是她才19岁,还没有能力养活他们,否则,她早就搬出去,搬离这个原本是她的家,离他们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就再也不用看她们的眼色,就再也不用听她们无理的训斥,就再也不用生活得这样痛苦……
她不软弱,可是,面对现实的生活,她只能忍,只能忍……唯有忍……
“姐姐!”乐子墨兴冲冲的,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一脸的兴奋,可当他看到伏在床上将脸埋在枕间的姐姐时,愣住了,稍后,他便明白了什么,坐在床边,伸出手扶起她的肩,发现她垂泪的脸庞,年少的脸庞带着愤怒:“是她们,对不对?”
乐子墨很冲动,乐子衿自然是知道的,原本心底的愤怒与不平却强忍了下来,她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强忍着泪水摇摇头。
他发现了姐姐的腰很僵硬,似乎轻轻移动一下就会很疼,于是什么也不顾的掀开姐姐宽大的衣角,当他看清她腰间的淤青时,腾的站起来,什么也不说,就往门口冲去。
“子墨——”乐子衿想要起身拉住他,可是因为疼疼,腰却无法直起来,她知道弟弟为了护她,时常与婶婶发生冲突,虽然碍着他是乐家唯一的男丁,婶婶不敢在叔叔面前胡嚼舌根,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骂他,可是,她却不愿意子墨因为自己而又一次与婶婶发生冲突。
子墨没有回头,愤怒让他满脸通红,当他冲出门外时,只听身后“咚……”的一声,然后乐子衿痛苦的呻吟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回头,发现她从床上跌落在地,于是顾不得找婶婶理论,俯身从地上抱住姐姐,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乐子衿的腰已经疼得无法移动一分,她忍住泪水,朝他摇摇头:“子默,你别瞎猜,我是不小心摔到了。”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到?”乐子墨分明不相信她的话,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姐姐隐忍着婶婶,却从不在叔叔面前为自己辩解。